陷落春日(165)
她脱掉高跟、项链,珍珠耳坠,外套也留给他,命令他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从消毒柜里取出两个高脚杯,熟稔地倒出一点青绿色的酒液。
不问他酒量怎样,是因为在伦敦那次已经摸透了底,知道他不怎么拼得过她。
“他自愿变成了与岑女士互补的样子,她得罪了人,都由他善后,用和善的笑来挽回。”岑稚许很少跟人讲起自己的父母,因为大部分人都敬重岑琼兰,对谈衍的温和也总是赞许,无需她再多讲什么。
“他们不是天生一对,是在后来的相处中,磨合成了最适合彼此的样子。我爸其实心眼很小的,但他有自己的处理方式,让这段婚姻稳固,让爱情变得坚韧。没有旁人能够轻易靠近。”
他们势均力敌,彼此需要,各自发光。
找到了其中的平衡点,并不存在谁是谁的陪衬这一说法。
“我没办法做到像谈先生那样大度。”谢辞序说。
“我也不像岑女士那么独断勇敢。”
岑稚许知道,她很难做出超越岑琼兰的成就,她的母亲本就是不可复制的神话。
这并不影响她接力,更不会成为别人用来评判对比的标准,她理解母亲的艰辛,认同她的成就,却不会因此而自卑。
她轻声说:“所以,只能借鉴。”
她与谢辞序也好,同别人也好,都需要找到适合彼此的平衡点。没有标准答案,只要能够自冾,一切都是完美答案。
谢辞序没有说话,将领夹同她的首饰放在一起,扯松领带和马甲,同她一样,仅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在客厅里共饮。
趁着她摆弄那些稀奇古怪的佐餐零食的功夫,谢辞序拿过瓶身扫了眼,“青梅酒?”
岑稚许不着痕迹地托腮看他,“你好像很意外?”
“是觉得它不该出现在我的酒柜吗?”
她身后的这一排,有六位数的勒桦慕西尼、罗曼尼康帝,也有从资助的女孩那收来的散装高粱酒,用玻璃罐子装着,一大瓶也不过几十块。
单论价格,天壤之别,论起价值,又是另一番境地。
“看得出来,你是真喜欢饮酒。”谢辞序评价,不忘轻讽,“酒蒙子。”
青梅酒度数低,哪怕她一杯已经见了底,尚不至于醉倒。谢辞序也没有拦她,捏着杯壁晃动,余光落在她娇艳的脸庞上,指骨微动,忽然很想吻她潋滟着水色的唇,想含着她红润濡湿的舌尖。
令人心猿意马的想法不过才浮出来半秒,那缕惹他意动的香风便席过来,她步履轻盈,偏在跌入他怀中时踉跄,谢辞序沉了眉,掌心稳稳拖住她,将人拽至怀中。他坐姿向来端正,被她这么一捣乱,身上那副绅士气度也没剩多少了。
膝盖微微抵进她腿侧,分开她的双腿,令她跨坐在他身上,质感冰凉的西裤同丝袜摩擦,激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大概只是单纯觉得穿裙子会冷,在里边套了层丝袜取暖。
谢辞序手掌下移,扶住她的脚踝,指腹轻轻摩挲,像是梭巡领地的凶兽在寻找突破口。
这样暧昧的姿态正中她下怀,更加方便她接下来胡作非为的行为。
岑稚许捧起他的脸,比吻更先渡过去的,是被她含得温热的青梅酒。酒液升温后,酸味更加明显,在唇腔弥漫。她纤长的睫毛扫在他脸上,恶作剧般将他压低的不虞神情尽收眼底。
谢辞序对酸的味道极其敏感,他该推开她,让这幼稚的报复行为止步于此。
可她的舌太过柔软,灵活又充满韧性,指尖还落在他的下颔骨上,双膝被他强制分开,腰肢也压在他绷紧的胸肌上,仿佛丝毫不觉自己正处在何等危险的境地。
他喉结滚动,将她唇中的青梅酒悉数吞下,英俊凌厉的五官拧紧,审视地看着她:“折腾我很有意思?”
“难怪你刚才都不喝。”岑稚许心口跳得厉害,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青梅酒是我去年泡的,我爸非得往里放几片柠檬,就连晗景都喝不惯。”
想到他曾担心庄晗景对她提供的帮助,会成为将来明码标价的代价,他就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可他拿她没办法,成为笑话也心甘情愿。
谢辞序面上挂着笑,只不过是自嘲的冷笑,语气含着连他都没察觉到的纵溺。
“别人喝剩下的,拿来宴客,岑小姐,你是不是太敷衍了?”
“我邀请你去我的房间参观,别人才没有这种高规格的待遇。”岑稚许指尖一路下移,轻车熟路地划过他凸起的喉结,看他受不了指尖触碰的痒意滚动,“而且这是我亲手做的青梅酒。”
“青梅是你一个个洗的?”
“不是。”
“酒也是你酿的?”
“倒也不至于……”岑稚许恼羞成怒地蹬他,“是不是连冰糖都要从甘蔗开始熬制做起?你的要求未免也太刁钻了。”
脱了高跟鞋,她踹人的力道并不疼,谢辞序从容忍下来,笑了笑,“所以,也不能完全算是你做的。”
至少应该,让每颗青梅都染上她的味道。用她如细腻白玉一般的手指浸泡在酒液中搅动,即便再酸,他也会一滴不落地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