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宁多少有些理解,为什么陆临意会对她念念不忘。
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姑娘,并坚定的走下去,远比她们这种被家族利益牵扯着,既舍不得浮华,也放不下自由的人坦荡。
于是琢磨着字句,轻声开口道:“许岸,有几个事情我觉得还是要你知道一下的好。”
许岸偏头看她,“什么事?”
“二哥和庞家解除婚约的事情你知道吗?”
许岸微微顿了几秒,而后点了点头,“听说了。”
“二哥为了解除这场婚约,搭进去了至少九位数,他送给庞蕤轩的那家艺术中心,是目前北青市发展最好,也是风头最劲的,不单单是展品内容,更多的是艺术中心会替圈子里的人处理一些不能走上台面的金钱,二哥这样做,无异于给庞家搭了线,不然庞权那样的人,不会轻易收手的。”
许岸手里的工作缓缓放了下来,但没有接话,听着施宁继续开口。
“二哥即将上线的那款车,吾安c3,取了你的名字,前期投入是天价,车虽然赚钱,但新品牌新方向,稍有不慎甚至会搭上二哥现在所有的身家,他当初咬着牙把这个项目接下来,就是为了摆脱陆家给他的家族束缚,你们分手的这两年,”施宁长呼了口气,“二哥参加了很多他原是不屑一顾的场合,喝了很多可以通过联姻来挡住的酒,我不是让你心疼他,只是想告诉你,二哥对你真的是认真的。”
施宁说的有些急,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抖给许岸似的。
“就连陆伯伯都在今年的新春大宴上松了口,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小辈的婚姻大事就交由他们自己决定,这是二哥斗争胜利了。”
“我从伦敦看你回来的那次,二哥从我这要走了所有关于你的照片,后来有一段时间我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等再遇到时,人瘦了很多,程源跟我说,二哥病了很久,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听说二哥生这么重的病。”
施宁提着一口气,终于是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
猛地安静下来,脸还有些灼热,许岸却没有发声。
空气静谧,只有施宁手腕上那只中古的百达翡丽手表发出滴答滴答走针的声音。
施宁知道,如果自己不说,以陆临意的脾气,不会给许岸透露半分自己这几年的努力和挣扎。
她更知道,许岸远离这个圈子避之如蛇蝎的决心,她不想看着他们就这么生生错过彼此。
权贵之家单单是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都不容易,更别说彼此倾心的走下去。
只是施宁摸不准许岸的脾性,她看起来波澜不惊,仿佛她讲的内容,跟她没多大的关系似的。
只是太阳西落,残阳照进屋内时,许岸把手里的瓶子放置在玻璃下,借着稀薄的日光,看着上面斑驳淋漓的纹路。
施宁说这瓶子买来的贵,将近八位数的价格,下了不少的血本。
但它其实工艺简单,保存的也不算完好,只是盛传是当年一段民国佳人的定情之物,在坊间颇受欢迎,几次拍卖都水涨船高,落到施宁这里,已经涨成了天价。
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惯来都是所有人追求的佳话。
许岸把瓶子仔细的放回到木匣里,细细写了注意事项和几个关键的贩售点,贴在盒子上。
“我记得沈少是做线上自媒体传播的,可以让他找几个文学向的博主,把这个故事放大一下,这瓶子你送去博物馆参个展,回来应该能小赚一笔。”
许岸的小赚是在施宁他们眼里的,总是能有六位数的盈余的。
她没提陆临意,施宁自然不再提及。
只当自己这话说了是对得起自己的一颗心。
笑得灿烂的挽着许岸的手臂,“走吧,今晚必然要带你大吃一顿,我这铺子的首发阵容,可都是你给我定的。”
许岸和施宁从饭店里出来的时间不早,两个人聊了聊“望海楼”的未来主营方向。
许岸不懂这些,但懂古器,施宁的物件想要贵,赚得多,最好的方法就是给每一个物品一个故事。
“有钱人送礼,送的就是一份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情怀。”
施宁听到她说这话时,眼眸几乎是亮闪着光,“许岸,你才大三,为什么会懂这么多。”
“大概是我这些年都在和你们有钱人打交道吧。”她笑着应道。
从认识陆先生,到跟着季方年给大型公司做评估项目,再到宝德香港,接触到的都是以前只听一听就会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的金钱额度。
现如今虽不是自己的,却可以筹划坦荡。
她不惧权贵,亦不惧失败,从一无所有爬上来的姑娘,最会借势借力。
出来时,已经临近十点,施宁叫了司机,还把许岸送回学校,她却笑着摆了摆手,“姚于菲的学校在这,刚刚跟我嚷着要吃宵夜,我等等她,你先走就好。”
皇城脚下最是安全,施宁开业在即,要忙的东西多,于是跟许岸挥手说了再见。
“开业你要来的。”
“好,一定去。”
北二巷胡同,离烟斋近。
陆临意半个小时前发来的微信,说他喝了酒,越发的想念她。
L:【上了年纪,酒量都不行了,喝一点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