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昭容诡事录/黄泉旧事(126)+番外
南音正看着新娘化妆,门又开了,进来一个穿着大红碎花长裙四十多岁的女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是瓜子。雨林跟在她们身后,穿着衬衣长裤,脖子上挂着一部照相机。
“怎么样,妆画好了吗?”女人问道,接着又对南音说,“如云啊,你来照顾一下甜甜。”
“正在画着呢,您来看咱们新娘子漂不漂亮?”伴娘正给新娘修着眉毛。
“不错不错,唉脸上再红点儿,喜庆。”女人站在新娘背后,指点着她们化妆。
“我的妈耶,还要多红,都快画成鬼了。”雨林和瓜子走到南音身边,低声吐槽着,新娘脸上打上圆圆的两块腮红,乍一看甚至有点像假人。
南音注意到瓜子手里抓着一个绸缎扎的彩球,彩球中间是一个白色的蛋……是排骨,只是它把手脚和脑壳都缩到了身体里。
“我是伴娘,叫林如云,看样子瓜子是花童,你呢?”南音没理会雨林的吐槽,低声问她。
“我叫徐晚秋……应该是新郎的姐妹,负责拍照的,”雨林拍拍脖子上的相机,是一部佳能牌的数码相机,“我在外面看到了喜牌,新郎叫徐晚稹,新娘叫何从菲。”
“现在是1999年,看这装修,你这相机,还有我这个手机,放在那会儿可都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南音将手机给雨林看。
“嗯,这是一家酒店,就是那种老式风格的,装修的特别奢侈豪华,刚才我和瓜子差点走迷路,还好那个大妈喊瓜子一起来看新娘。”雨林点头道。
新娘的妆已经画好了,惨白的脸盘,鲜艳的腮红,又黑又粗的眼线,大红唇,简直就像纸扎铺里的纸人。伴娘招呼南音拿金首饰过去,给新娘戴上。
“走吧,外面也快开席了。”中年女人很满意新娘的妆容,带着一众人出了房间,两个伴娘伴着新娘,南音牵着瓜子,雨林跟在后面照相。
酒店长长的走廊,铺着柔软厚重的地毯,木质墙壁,壁灯是雕花玻璃制,十分昏暗,光影破碎的映在地上墙上,拼出古怪离奇的图案。
一行人默默的走着,因为地毯很厚,没有脚步声,甚至连呼吸声也听不到,雨林都闭上了嘴巴,南音有一种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感觉。
走了接近两个字,才终于到了喜厅,描金雕花的双开木门,旁边摆着喜牌,南音抬头看去竟发现喜牌是白色的,眨了眨眼细看,是红色,刚才可能是在这昏暗的灯光下看错了。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帝女花带泪上香,愿丧生回谢爹娘……”
中年女人推开木门,喜厅内传来歌声,哀婉凄怨,南音和雨林对望了一眼,这分明是《香夭》一折,谁家好人结婚放《帝女花》呀!
“师父,这八成是结阴婚吧,真是邪了门了,哎呀我寒毛都立起来了……”雨林凑到南音耳边低声说道。
南音也觉得寒气扑面,是喜厅内传出来的,说来也怪,这明明是除夕夜,自己就穿了一件短袖的旗袍,之前也不觉得冷,或许是酒店里有暖气,可这喜厅却冷成这样。
“不太像是配阴婚的形式,至少新娘除了那个妆,都是正儿八经的结婚打扮,新房也是,你见过哪家配阴婚还准备新房的?”南音摇头道。
喜厅中央是一个圆形舞池,上方一盏巨大的千层水晶吊灯,灯光幽暗,四周更是黑的看不清,舞池中穿着司仪礼服的一男一女正拿着话筒对唱。
“寸心盼望能同合葬,鸳鸯侣相偎傍,泉台上再设新房,地府阴司里再觅那平阳门巷……”
第115章 卷二·第45章 印记九:莺莺传02
新娘进入喜厅后,灯光起了变化,一束光照在新娘身上,另一束光则打到了喜厅对面,那边似乎也有一个门,应该是新郎,只是喜厅太大,实在看不清。
这诡异的气氛,即使对面当真抬着一口棺材进来,南音丝毫不会惊讶。一路往里走,四周摆着一桌桌酒席,粗略估计至少三十桌。
靠近舞池后方是,摆着一张长桌,上面有一对龙凤烛,一个五层高的结婚蛋糕,两把长长的蛋糕刀,一套颇为精致的金色酒具,还有一排红酒,相当讲究。
都是婚宴必备的物品,可是南音总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对面同时走过来的新郎,也带着伴郎和花童,穿着与新娘同款的龙凤褂,梳着一个当年很流行的侧分头,还算是高大挺拔……
南音看到他的脸时吓了一跳,那眉心的黑气浓的快要滴出水来了,以往南音看气运需要凝神细观,才能隐约看到,这新郎只是随便一眼就十分明显。
而且他并不是重病的那种青色,就是纯粹的黑,纯纯的倒霉到极点,说不定等会敬酒就会一口呛死。中年女人点燃了长桌上的龙凤烛。
新郎与新娘开始拜堂,他们没有拜天地高堂,而是对面三拜,司仪也没有喊礼,仍然接着在唱歌。
“我误君累你同埋孽网,好应尽礼揖花烛深深拜……再合卺交杯,墓穴作新房,待千秋歌赞注驸马在灵牌上……”
南音这辈子第一次觉得《香夭》是如此应景,若不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其实那俩司仪唱的真是不错,是标准的粤剧腔调,感情也很到位……是太到位了。
此时中年女人也已经倒好了两杯酒,新郎新娘对着来宾敬酒,两人没有任何表情,四周宾客保持着鸦雀无声。
喜厅里本就很冷,这时南音更觉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瓜子也紧紧贴在南音身上,似乎有些害怕的样子,南音轻轻拍着她的头安慰着。雨林倒是很尽责,举着相机就咔咔拍,也没人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