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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人设崩了(187)

作者: 九月草莓 阅读记录

除了在戏里,言戒从来没见过江南岸掉眼泪。

他像是安慰小孩子,沉默地顺着江南岸的背:

“没事,没事,南南。”

他低头亲亲江南岸的发顶:

“我在。”

江南岸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真正作为“自己”时流眼泪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哭泣是角色表达情绪与伤痛的方式,可对于他自己来说没什么用处,因为他的人生没有观众,他不知道该哭给谁看,也不知道哭有什么用,毕竟眼泪并不能解决问题,还会耽误彼此时间。

但现在,他靠在言戒肩膀上,听言戒温柔地包容自己所有的不堪、告诉他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看言戒亲手解开他身上背负了很多年的往事,然后和他说一句,想哭就哭吧。

可能是魔法吧,听见这话的那一瞬间,江南岸只觉眼眶温热,陌生又熟悉的感受涌上心头,化为泪水自眼角落下,浸湿了言戒的衣领。

他无声地流着眼泪,而言戒就那么抱着他,慢慢安抚他。

风声安逸,树荫摇晃,细碎的光斑在地上跳舞。

不知过了多久,江南岸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但还是静静地靠着言戒没有动,像是伤心过后的失神。

言戒也不急,就那么静静地陪着他,过了许久才开口道:

“南南。”

“嗯。”

言戒摸摸他的头发:

“你有没有想过,帮她完成她的心愿,带她回家,还她一个公道?”

“……”听见这话,江南岸微微一愣。

他坐起身,抬眸看向言戒,眼睛还有点红:

“什么意思?”

“关于她……我有个猜测。”言戒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抬手摸摸他的脸,用指腹蹭去他的泪痕:

“如果她真像我想的那样,那我们或许能帮她出去,找到她的家人,也能让伤害她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江南岸没怎么犹豫:

“怎么做?”

“你刚才跟我说的,她让你帮她拿的东西,是身份证对吗?”

“嗯。”

当时的阿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现在的江南岸知道。

“你临走时把它埋起来了?现在还能找到吗?”

“……我试试。”

江南岸站起身来。

他坐得太久,腿有些麻,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好在言戒一直稳稳地扶着他。

于是江南岸离开了那棵老榆树,把言戒带去了后山。

小二石村的一切比起他走的那天几乎没什么改变,唯独一点——

后山孤零零的小坟包边,长出了一棵小小的榆树。

江南岸盯着那棵小树看了很久,才恍然发觉,那是自己当年埋下榆钱的位置。

“怎么了?”

言戒见他有点出神,问。

“没。”江南岸收回视线,在小树和坟包中间的一小片空处蹲下身,用手指扒拉一下松散的泥土:

“应该是这里。”

“好了,我来吧。”

言戒挡了一下他的手,没让他继续,而是自己蹲下身,代替他三两下扒开那一小片土地。

小孩的力气没多大,当时又是摸黑,他没工具,也挖不了多深。

因此言戒没多费力气就挖出了那个小铁盒。

那是个老式的饼干盒,边缘的漆早就蹭掉了,盒盖和盒身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凹陷,看得出它经历过不少磋磨。

“是它吗?”言戒把铁盒递给江南岸。

江南岸垂眸接过,用力打开了盒盖。

时隔十年,盒中的物品终于重见天日。

里面并没有多少东西,只有一堆零散的旧钞、几枚脏兮兮的钢镚,还有埋在这些东西里的一张单薄的卡片。

江南岸把那张卡片挑出来,盯着卡片上的字和照片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而后用指腹擦干净身份证上的灰尘,把它递给了言戒。

言戒接过,垂眸看向了这张被埋藏十数年之久的证件。

姓名,俞雪。

身份证上的照片也有些年岁了,呆板的证件照拍得人没什么生气,女人没有化妆,也没有精心打理发型,但即便是最朴素的造型,也不掩她出挑的容貌。

白皙的肤色、流畅的脸型,大气精致的五官……

还有一双和江南岸极其相似的眼睛。

第89章 有故人相见。 ……你好像她。

江南岸和言戒没在溱西待太久,从小二石村出去后,他们在阿树曾经打过工的小县城待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就开车回了上海。

回去之后江南岸就病了,连日高烧不退,人都烧得迷迷糊糊说不清话。

这段时间他作息极其不规律,吃东西也不讲究,压力又大,精神和身体都在透支。就像一根绷紧的弦,长久以来都在断裂的边缘,一旦力道松下来,人便也跟着垮了。

这原本没什么大事,他年轻,身体底子又好,打针吃药退了烧再好好调理一段时间也就差不多了,但言戒不依,非要把他塞到私人医院去住一段时间,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除了调理身体还给他专门安排了专家帮他进行心理疏导,像是打定主意要替江南岸把他这段时间糟蹋的身心全部给补回来。

江南岸虽然不太乐意住院,但言戒异常坚持,他就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这事原本就是他理亏,按言戒的话,是他趁言戒不在一个人偷偷伤害自己,还不让言戒知道,惹言戒伤心了。所以这回他什么都得听言戒的,言戒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直到把身体完全养好为止,不然言戒这顿气是哄不好的。

“给。”

病房外,言戒靠着医院冰凉的墙壁,把一个牛皮纸包递给对面的齐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