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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种稻笔记(86)+番外

作者: 风灵夏 阅读记录

“闭嘴!”

赵县丞没好气:“本官还不知何事呢,你就吵吵嚷嚷的,现在开始陈述你们二人身份户籍和纠纷细节,由严师爷记录在案,若有假话,定打不饶!从你开始,一方陈述时,另一方不可打断不可插嘴。”

他指了指云纱。

云纱松了口气,开始冷静清晰地说起整件事。

*

“春荣兄,方才那篇文章写得真是精彩啊,许久未见这样绝妙的佳作了!”

“没错,连邓老爷也是赞不绝口,可不厉害嘛!”

“看来就等会试,春荣兄去那京城一鸣惊人了!到时候衣锦还乡,可别忘了咱们的同窗之谊啊!”

“哈哈哈哈……哪里的话,现在还为时尚早,说不定诸位兄台比我厉害,到时候反倒是我求各位兄台提携了。”

这些话由远及近灌入杨白羽耳中,他抬起眸子左边看,见一行人正打着伞穿过庭院走来,说说笑笑,当中那人一脸得意的样子。

几人上了台阶,见门口一肤色苍白的羸弱少年,坐于轮椅之上,不由有些讶异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很快,他们也不在意,自顾收了伞。

王晖收伞的时候动作不知有意无意,稍微大了些,伞面上的水珠飞溅,落在杨白羽身上脸上。

他蹙起眉,盯着他。

王晖微微一笑。

“不好意思啊,没注意,不如这样,这位小公子,您告诉我家住在哪儿,我赔您一套衣服就是。”

“春荣兄,你这是做什么?不就是几滴雨水吗?谁还在意这个,你说呢,小兄弟?”

“就是,要不是他坐在这儿挡人的去路,也不会溅在他身上。”

“……”

杨白羽眼神微冷。

“我的衣服,你赔不起。”

王晖脸色微沉,又扯了点笑。

“不过一套衣服而已,杨二公子如此盛气凌人,有些过了吧?”

杨二公子……

在场的其他人怔了怔,忽然望了眼,窃窃私语起来。

“是那个三四岁就名动良州的神童?”

“嗤,什么神童,伤仲永罢了。”

“话不能这么说,那篇《良禾赋》你我四岁时能写得出来?”

“那倒也是,我四岁字都没认识几个呢……”

“那又怎么样,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也没听说这位神童再有什么文章诗作,可见天纵奇才毕竟罕见。”

文人之间的名气总是通过文章诗作等流传开来的。

当年杨白羽三岁就会写诗做文章,着实让杨文大大长了脸,以杨家本身在良州的名气,杨白羽“天才”“神童”的名头就轻易传遍了良州。

杨文与《伤仲永》那位父亲差不多,外出赴宴也时常带着小杨白羽,不过谁也没想到他五岁时会有那场意外,从此性子大变,连说话都很少,遑论什么写文作诗。

当年王晖这批人也不过是十来岁的少年,正值意气风发,谁也不服谁的时候,突然出现个三四岁的小娃娃压在他们头上,他们当然不爽,便要了这位“神童”的诗作文章来传阅批判。

其他诗作倒还好,唯有一篇《良禾赋》写得甚妙,以他的年纪,确实无甚可指摘的。

后来杨白羽不再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原先几年常有议论猜测的,或惋惜或奚落,随着时间过去,也渐渐不再被人提起,仿佛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可如今这传说中的主人公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倒让这群人不禁生出些奇幻之感。

杨白羽搭在双腿上的手微微蜷起,盯着王晖,嗓音冷淡。

“我不过说实话而已,王举人。”

第50章

王晖微眯了下眼,望着眼前的少年没有说话。

但他居高临下的眼神让杨白羽很不爽,他冷冷抬眸:“有事吗?”

王晖脸上重新挂了笑。

“你认识我?”

杨白羽轻撇了下嘴,不屑于回答。

方才他们走过来时,喊了他的字,又说什么将来会试,他当然就知道了,这并不是什么难思考的点。

“我问你,你就是当年写《良禾赋》那个小娃娃吗?”

有人问。

杨白羽看过去,见是一身形精瘦的男子,穿着一身蓝色长袍。

《良禾赋》……他都快忘了,那是他四岁的时候写的,那时跟着父亲去赴宴,宴会上来的都是跟杨家有生意往来的人,粮商、菜商、冰商等,不知哪位在席间谈起了当年的收成,说禾苗如何选种,如何培育,如何移栽,又说选出优良的稻种是一件极难的事,就算交给有经验的农民在肥沃的良田上去播种,最后收成什么样还是看天。

即便再优良的品种也不一定就能收获丰满的稻谷,遇上干旱或洪涝又或者蝗灾,都可能颗粒无收,甚至禾苗还会患各种谷病,用各种办法也难治好,秋天只能眼睁睁看着株株稻穗秕粒【1】。

他听得起劲,所以当父亲让他写篇文章的时候,他顺手就写了《良禾赋》,以华丽的辞藻描绘了一副稻子高植株,大稻粒,满收获的愿景。

用云纱的话来说,那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涂鸦了一副描写童话故事的儿童画。

虽然得到了在场长辈们的一致赞赏,但于如今的他来说,那不过是一篇华而不实堆砌辞藻的文章而已。

“问你话为何不答?狂妄什么呢?”

那男子十分不满。

有人劝道:“承秋兄,不必动怒,想来杨小公子不足弱冠,又双腿残废不利于行,这些年都没出过院子,不懂人与人之间的礼仪也实属正常。”

严承秋一甩袖子。

“谁知道呢,杨家纵然有钱,商贾也不过低等,杨老板十多年前把他幼子捧的什么一样,全良州谁人不知啊?还以为杨家这就要出个状元了,谁知十多年过去了,也不过就作了一篇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