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挑动完二皇子,又将消息放给了谢昭凌,让他来了个瓮中捉鳖。
乔姝月听罢心下稍安,心道这国师前世罪行累累,这一世还算做了点好事。
没有无辜的百姓枉死,西京变成了一座空城似得,寂静得可怕。
而那皇城以内,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三日后,谢昭凌终于回来了。
天还未亮,霍方林抱着剑,靠在廊下的朱红石柱昏昏欲睡,听到动静,凛冽的杀招顿出。
看清来人,脸色骤变,跪地行礼,“主子。”
谢昭凌一把将人拉起,按了下对方肩膀,“辛苦,回去休息吧。”
霍方林不多问,抱拳离去。
谢昭凌片刻不停,推门进屋。
咚——!!
他推开门那瞬,面前砸过来一个花瓶。
他往旁边一让,瓷片在他脚边碎了一地,无奈道:“阿月,是我。”
而后只听得哽咽了一声,从角落里冲出来一女子。
他张开双臂,将她紧紧纳入怀中。
“吓坏了?抱歉。”
他身上还带着血味,乔姝月却不嫌弃,她将头深深埋进他颈窝,眼泪扑簌簌地流进去。
“可受伤了?”
他轻声笑着,故意开玩笑缓解她的紧张:“没有,你夫君可厉害着呢。”
乔姝月这才抬头,泪涔涔的眸子斜他一眼,而后毫不留情,在他颈侧咬了一口。
谢昭凌吸了口凉气,将她抱得更紧,手在她后背慢慢抚着,“都解决了。”
等她发泄得差不多,才软着身体窝在他怀里,委屈道:“这几日都没敢睡熟,生怕忽然有人闯入家中,将我抓走。”
谢昭凌垂下眸,望向她侧脸。
因为害怕,她好好哭了一场,想来是忍了三日,见到他终于忍不住崩溃了情绪,又因为见到他,那副全身心依赖的小女儿神态尽显,惹得他心中满是怜惜。
“怎会有人跑到这里抓你?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乔姝月眼眶一热,圈着他腰的手收紧。
她惧怕地在怀里发抖,劫后余生般,主动与他讲起前世的事来。
前世宫变前,柳步亭带着人闯进乔府,抄了她的家。
当时父亲和大哥皆已入狱,二哥和三哥惨死,四哥不知何时逃了,家中唯剩了一众女眷。
除却她,所有人都先关进了大牢里,而她被柳步亭单独带走。
她被关在一间很黑的屋子里,没有人说话,只每日三餐时,柳步亭会亲自来给她送饭,和她聊天。
她大多时候是不吭声的,有饭便吃,也不怕他下毒。
柳步亭变着花样折磨恐吓她,她都麻木得宛如一具行尸走肉,没半点反应,柳步亭觉得无趣就走了,也没有碰她。
猫捉到老鼠,先玩弄一阵,而后才会慢慢吃掉。
大概那时她若是流露出一点软弱可怜的样子,就让他得偿所愿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将她押到地牢,和她阿娘关在一起。
柳步亭应是不愿,但似乎没有能力忤逆那人,闹了闹,也就罢了,反正可以再去地牢给她送饭。
乔姝月现在想来,将她从那小黑屋带离的,应该是二皇子的人。
约莫是不想错放任何一个世家在外头,干脆全都抓了进去。
她记得从柳府往外去的时候,街上随处可见都是尸体。
皇城脚下,这般肆无忌惮,堂而皇之地行凶。
那时她仰头看向天空,和谢昭凌离家时一样,都是灰色的。
“阿凌哥哥,我害怕再来一次……”
谢昭凌听她的哭声,只觉得肝肠寸断,虽对她的措辞有一瞬疑惑,但很快被怜惜覆盖。
他抱着人坐到榻上,用袖子耐心地为她擦拭眼泪,“还未见过阿月这么害怕难过的时候,哭得像只小花猫似得。”
“柳步亭早就死了,阿月不用害怕他,梦里再出现他,也都是假的。”
“二皇子也死了,他们都死了,柳氏不复存在,再也不会做噩梦。”
“柳氏不复存在?”乔姝月抓紧他的袖子,随着眼睛瞪圆,眼泪啪嗒啪嗒掉在他衣服上,“那柳三爷呢?”
谢昭凌勾了下唇,漠然道:“阿月不是闻到了我衣服上的血腥味吗?那就是他的。”
他袍子深黑,沾了血也看不出来,但味道很重,有不少都溅到上头。原本打算沐浴了再来找她,但实在思念得紧,不放心她,就这么狼狈地回来了。
乔姝月错愕道:“他竟也死了?”
只三日而已,竟全都败在他手里了吗?
“并非三日,许多事一早就预备好了。”
只是等易知解决掉宫里的麻烦,他才好发动后续的动作。
而易知何时行动,也全听谢昭凌的。
谢昭凌要过一个平静完整的新婚夜,所以直到转日清晨,才有皇帝崩逝的消息传出来。
二皇子逼宫,柳三爷与其发生争斗。
谢昭凌一早便将城封了,宫门由褚玄英的人守着,里头再乱,也影响不着外头。
柳三爷胜了,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柳关山自是防着谢昭凌的,但那段时日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怀疑谢昭凌是他亲子,一时间被喜悦冲昏头脑,一时大意,着了道。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谢昭凌知道若想将代价降到最低,务必要速战速决,一击必杀。好在一切都在预料之内,顺利地解决了。
西京城很快就会恢复秩序,只是皇宫内,还需要时间清扫。
乔姝月被消息震惊得忘了恐惧,犹豫了下,问道:“那他知道你是他的孩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