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从前,当真是一点都不一样了。
“怎么,娘子在想谁?”
被子不知何时被他掀开,他探出头来,撑在头顶,如鹰如狼一般锐利的目光笔直地刺向她。
压着股执拗的疯劲儿,又带着浓浓的爱意。
“娘子是在想他吗?”
修长的五指在她跟前合拢,掌心蹭过了他刚刚吃过留下的口液。
“不可以想他。”他蛮横霸道,醋意十足,“知道我是谁吗?”
“阿凌哥哥。”
他慢条斯理地擦过残留的潮湿,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剐蹭过那颗圆润晶莹。
“阿凌哥哥是你的谁?”
女子牙齿发颤,呜咽着往后缩了缩,“是夫君……”
“阿月,我好爱你。”
热烈直白的话语如一碗迷魂汤,泼在乔姝月的头上,大脑变得昏昏沉沉。
“我也爱你,阿凌哥哥。”
这是乔姝月艰难握住自己如流沙一般迅速消散的理智时,说的最后一句完整的话。
被他深邃如旋涡的黑眸摄住了魂魄,没了思考的能力,于是接下来,他想做什么便都畅通无阻。
他望进她涣散的瞳中,笑着矮进被里。
低音徐缓,轻声言道:“我会小心。”
他素来讲信用,说到做到,似在呵护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宝一般,生怕她出差池。
说他好学,当真不冤枉。
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那些书册,更不知他是何时偷偷摸摸看的。
难不成嘴上说着在书房批阅奏折,实则是在偷偷学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乔姝月从不知,能有这么多花样。
但凡是支支吾吾,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谢昭凌通通将其视为鼓励。
打仗之时,便讲究一个敌退我进,有来有回。
谢昭凌深谙用兵的道理,换一个地方,照样如鱼得水,应对自如。
他仿佛看到自己又坐于高头大马上,睥睨着面前辽阔的山丘。
那两座山峰挡在眼前,令他仰头时瞧不到她的面容。
低头间,他望见一片水乡,心中一动,顺遂了心意,辗转钻入一条蜿蜒小路。
他看到了一条自雪山流淌而下的溪水。
闻到了,那是甜的。
冰雪般的玉人所化的泉水,滋润着旅者干渴的喉咙。
原来换一个地方品味,更别有一般滋味。
……
泉眼冒出的水流渐渐匈涌。
乔姝月昂着脖颈,犹如一只鱼儿,想要逃离,想要脱离掌控。
而后感受到一双大掌用力压住了她。
“莫逃。”
他哑声道。
“前世的我,也曾这样讨好你吗?”
“虽然是他先遇到你,可是我却比他要幸运。”
“阿月,我真的好喜欢你。”
咕咚一声,喉咙中咽下一口细腻的甘甜,他压着声音,低声笑了起来。
不知是那吞咽声,还是他的笑声,竟是惹恼了她。
不自觉地并拢起来,想要将其驱逐。
如同一株被光照射的含羞草,被人看着,就合起了叶子。
可越是遮掩,越是能激起谢昭凌的探索慾。
他双手按于膝上,强势将其分开。
再次探寻幽,密,又被当做外来者,遭到排斥。
溪,泾幽暗、深邃,愈发狭窄。
路途泥,泞,还有层层叠叠的皱,褶将之包裹,令人难以前进。
在她抖着推拒抵抗之时,听出了那几声哭腔中隐约的催促与鼓励。
男人眸光一深,终是继续前行。
……
那条弯曲小路终是让他开辟出一片坦途,进出顺畅,再无阻隔。
心底的不满越来越多,有那么一瞬,竟盼望着他能凶一些,令她神志皆散才好。
他今日的新“兵刃”虽不如以往的粗大有力,但胜在灵活多变,能时刻随着她的需求与指令变换方向与力度。
虽然那“指令”并不是她亲口说的,而是谢昭凌察言观色,领悟出来的。
她不承认,他便当她是在害羞。
屋中声息停歇时,已经不再是白日。
榻上没了寻常那股浓烈的咸腥味,反而是淡淡的清香。
真如花开了一般,令人沉醉。
谢昭凌拉过女子的手,将混了茉莉香的外伤药膏轻轻涂抹在她的手指上。
他望着一处抓痕,无奈道:“挠我便是,何必对自己用力?”
被子下头,盖着一张羞愤难当、生无可恋的脸。
无人应答,他撩起被子,唤道:“娘子……”
话才起头,便对上一双水润通红的杏眸。
“说得真是好听,我哪抓得到你?”
谢昭凌:“……”
他咳了声,“我那不是在做正事。”
“那算什么正事?!”
她嗓音中的哭腔犹在,说起话来,直叫人骨头酥麻。
“开疆拓土。”他一本正经道,“不正是一国之君该做的事吗?”
乔姝月:“……”
脸色鲜红如血,抬手抄起枕头,狠狠朝对方砸去。
“不让说话不让碰,我如何能制止你?”
谢昭凌单手接住,倾身将人搂紧怀中,手拍着后背。
嗓音带笑,低声地哄:“那下回,娘子坐在书案上,我蹲在下头,叫你一脚就能踢到我,如何?”
乔姝月:“……”
**
一觉醒来,已是转日天明。
乔姝月一睁开眼,便见原本应当去上朝处理朝务的男人在她身侧。
他还穿着常服,半靠在床头,手里拿了一本书,正心不在焉地看着。
听到动静,倏地转头望来。
眉眼间霎时间带上好看的笑意,俯身过去,将人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