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个市政厅(94)+番外

要么被黑影寄生，要么被异种寄生，

灰雾里的怪物多如牛毛，走两步就能碰上一个，

而这个神父待在灰雾里那么多天，为什么还活着？

甚至，还保持了人形？

他平时以什么为生呢？他跟灰雾里的生物又是怎样一种关系。

这事不能细想，一旦开始细想，鹿离就觉得毛骨悚然。

她之前在直升机传回的印象中，看见了很多攒动的影子，

据说老鸽谭市很大，面积几乎和现在的一些联邦大星的一级城市差不多，

会不会在这个城市的某些角落里，也有像神父这样的人存活？

他们能在灰雾中存活，是因为他们适应了灰雾，还是没有到时间被同化呢？

如果是后者，是不是就意味着，灰雾中，有人在等待着自己前去营救？

就比如之前那个喝了酒，在酒精的作用下，发疯跑进灰雾中的前便利店店员。

他还活着么？

太多的疑问一瞬间占领鹿离的大脑，没有丝毫逻辑和头绪。

这个神父宛如一个异类，一下子闯入她逐渐趋向稳定的世界，把原有的世界观打碎。

让她感觉有点头痛。

神父腐烂的脸贴在坚硬的鹅卵石上，胳膊和腿还时不时抽搐两下，

就像吃了杀虫药的小强，在不断垂死挣扎。

从动作上可以看出，他还是想站起来的，但他明显心有余而力不足。

鹿离忖思，怎么把他弄回去呢？

刚想着，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人，出现在路的尽头，

他慢吞吞向鹿离走过来。

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

“你找我？”卡尔干咳一声，

要不是看了通话记录，他还真以为鹿离给他打电话，是一场梦。

但既然是真的，那他说的话，也是真的咯。

老天，他都说了什么鬼玩意啊？

卡尔脸微红。

鹿离倒是没有在意他的小心思，看了一眼地上的神父，

“帮我个忙。”

-

“奥古拉先生，奥古拉先生您在家吗？”

门外传来鹿离的呼声。

正坐在三楼阳台的躺椅上悠闲看书喝茶的奥古拉，眼皮一跳，

这个声音是……？

她怎么又来了？！

走熟路了是吧。

天天都要来找他？

奥古拉装死，一声不吭。

“栅栏门没锁，我进来啦？”

鹿离边说边推开漏了一条缝的铁栅栏。

一抬头就看到了三楼阳台的奥古拉。

“奥古拉先生！”鹿离惊喜地喊。

奥古拉觉得这声音有些太近了。

他顺势朝下一望，正巧鹿离激动地朝他挥着手。

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肩膀上扛着一个……

黑色的麻袋？？

奥古拉现在虽然不当医生了，但吃饭的家伙还在，用了那么多年，是有感情在身上的。

卡尔搬运神父的时候，没有给他套麻袋，是他的黑色长袍质地有点像麻袋。

他一把就将神父扛在了肩膀上，但这家伙似乎不太老实。

手乱挥，摸到了某个不该摸的地方。

于是，卡尔用了一些手段让他安静。

过程可能有些暴力吧，以至于……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听哪个？”

奥古拉把听诊器一摘，放回医疗箱里。

“坏消息！”卡尔抢先一步。

奥古拉瞥了他一眼，“送来的晚啦。”

医生一旦说了这句话，

通常下一步就是让家属去准备后事了。

“他一直都挺健康，”奥古拉疑惑，人类能在灰雾中存活，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据鹿离的描述来看，他活的时间还不短呢，甚至身体都一直处于一种诡异的平衡状态。

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可是现在——

开瓢的脑袋，歪斜的下巴，还有骨折了晃荡的手臂……

打破了那种平衡。

就像埋葬在地下千年都不会腐烂的古尸一样，在棺椁开启接触新鲜空气的瞬间，

氧化作用会让这里早已凝固定格的时间加倍流逝，使得鲜活的容颜急速凋零。

“可惜了……”奥古拉摇头啧叹。

“那还有好消息呢？”鹿离不死心。

见鹿离追问，奥古拉得意一笑，

“要是遇到了寻常的医生，他肯定是没救的。”

“但，你们把他送到我这儿了。”

“知道我是谁吗？”

卡尔和鹿离静静等着他发言。

“伟大的奥、古、拉……！”

奥古拉神情亢奋，振臂高呼，和平时冷淡疏离的模样判若两人。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碰到自己专业领域的东西，或是自己感兴趣着迷的事，就会性格大变。

“这么说，他还有救？”鹿离燃起一丝希望。

奥古拉那么说，是这意思吧，

她没理解错吧？

可是，奥古拉伸出一根食指，像钟摆那样左右摆动。

嘴里咄咄两声。

眯着眼说，“接下来还有好消息和坏消息。”

“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卡尔：……

你小子挺会埋钩子的？

搁这钓鱼呢！

“好消息！”

这次没等卡尔开口，鹿离抢先问。

“好吧。”奥古拉吐了一口气，缓缓道来，“我能救活他。”

“那快救啊！”鹿离急切。

“不急不急。”奥古拉气定神闲，“先听坏消息。”

鹿离：萎了。

“我救他的前提是，需要有医院手术室。”

奥古拉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