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诚邪祟后螺旋升天(139)
他又转头，看向驮着他肩膀的人，果不其然，那人长着人身马脸。
牛头马面！
他果真是死了，来到了阿鼻地狱。
他想起死前，南海二公主对她说的话，还有方才牛头马面的议论声。
主上也死了？也在这里？
思及此，他嘴角泛起苦涩。一时不知是喜是悲。
颠簸了一阵后，他已是满头大汗，热得嗓子眼直冒烟，浑身的血肉都快被烤化了。
终于，牛头马面将他放下松绑，面前是一口巨大的油锅，足足有一座城池那么大，里面是饱受煎熬的人们，不，准确来说，是痛得撕心裂肺的鬼们。
他匆忙寻找着主上的身影，却被一脚踹了油锅之中。
次啦——
痛。
太痛了。
他身上的皮肉不断被炖熟煮烂，又在顷刻间恢复原样，接着再烂掉。
循环往复，煎熬不止。
这，便是地狱吗？
这便是，地狱吧……
饶是他意志再坚定，也被折磨得绝望不堪。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也来了啊，你来陪我了吗？”
他麻木地抬头，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主上。
“主上，您……”他骤然想哭，干涸的躯体却挤不出一滴眼泪。
“好孩子，告诉我，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主上双手捧起他的脸，语气温柔得能滴水。
“我……是黑鹰没用，没能守住主上苦心经营多年的黑市，被那南海的人攻破了……黑鹰唯一能做的，便是谨遵您的命令，在黑市被完全攻陷前，将记载玄天宗下落的密卷撕毁，让玄天宗，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嗯，还有呢？”主上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微微眯起了眼睛。
“还有就是，我在自己的灵核上装了‘定时炸弹’，虽说我死了，但那害您的南海二公主，定也不能活着回去，她也休想获得整座黑市的天才地宝。”
“好孩子……”主上的身影逐渐变透明，最后化作光粒消散在空中。
身上油煎火烤的痛楚也渐渐退去。
一眨眼的功夫，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
没有油锅，没有牛头马面，没有血红的天空。
什么也没有，一片纯白的虚无。
“鲛人竟是黑市主人，她的能耐还蛮大。”一声淡淡的感慨从他身后传来。
他茫然转头，见到南海二公主的身影时，神情错愕，却又很快反应过来：“你被我炸死了。”
所以他才会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见到她。
回应他的，是少女暗含讥讽的微笑：“还没清醒啊，黑鹰。”
黑鹰不明所以。
下一瞬，场景再次变化，白茫茫的世界隐去，映入眼前的，是南海二公主淡漠的脸庞。
她别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后，转身进入身后的牢房之中，捡起地上的翠玉鲁班锁。
她旋转几下，解开鲁班锁，绿光一闪，一截人影被放了出来。
黑鹰定睛一看，那人只剩下半截身子，长长
的乌发遮住了她的面庞，一时看不清那人是何模样。
直到熟悉的声音传来，黑鹰震愤不已。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对主上做了什么？”黑鹰吼叫出声。
他不会认错，那人，正是他最最敬爱的主上。
主上她，没有死。他也没有死，方才在“地狱”中的一切，是一场梦……或者说，是幻术。
南海二公主设计了一场幻境，迷惑他暴露了主上的身份。
他真没用啊，非但没能救出主上，还暴露了黑市的秘密！
他察觉到自己灵核内安装的“定时炸弹”已经被取了出来，他最后的杀手锏，也没用了。
浓烈的绝望包裹了他全身，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主上发现了他的存在，缓缓抬起头来，瞳孔震颤了一下，又迅速低下头，抿唇不言。
关风玥上前一步，食指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睨着她，语气中的讥讽几乎要溢出来：“怎么，连你的手下都不认识了吗？黑市主。”
鲛人侧开脸，摆脱钳制：“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关风玥不以为意，兀自退开几步，切换了一下身上幻形衣的形态，变作一名佝偻着背脊的老妪，压着嗓子道：“你听不懂的话，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听到这音色，鲛人骤然抬头，眉梢紧簇。
关风玥：“两年多以前，我还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小蚌精，为了三两灵石而整日奔波接取任务。一日，我接了一个去黑市买海螵蛸的任务，那是我第一次去黑市，我发现黑市的东西卖的比寻常市场贵几倍不止，但是却有人争相抢购，于是我为了赚钱，也摆了个摊头，卖我炼制的一些灵器小玩意儿，没成想，竟还挺受欢迎，一会儿功夫便被销售一空。”
“我美滋滋地拿了灵石，打算回家吃顿好的，熟料半路竟遇到黑市的人尾随跟踪。彼时我不明白，好端端的，也没有惹事生非，为何会引起黑市的人的注意，还纳闷了好久，但是现在我明白了，这个中的缘由，皆与数千年前，炼器大宗‘玄天宗’的那场流火天灾有关。”
鲛人嗤笑：“哼，‘玄天宗’都覆灭多少年了，又怎会对现在的人产生影响呢，二公主莫不是睡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