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渣夫同归于尽后又双双重生了(317)+番外
这一刻,盛帝面色稍霁,垂眸等着赵怀朗痛哭流涕,向他忏悔,为他方才的口无遮拦,忤逆犯上告罪。
可是,赵怀朗以手撑地,却良久都没有反应。
盛帝眉头一蹙,迈步上前,这才发现赵怀朗身前的地砖上有泪印斑驳。
紧接着,赵怀朗莫名笑出了声,笑声越来越大,甚至传到了殿外。
他明明是在笑,却偏偏叫人听出了浓重到化不开的悲意,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父皇,儿臣还应该感恩戴德是吗?”
笑声戛然而止,赵怀朗猛地抬起头来,双目发红,脸上已是赤裸裸的怨怼与疯狂。
“您拿母妃和外祖父的性命来考验儿臣?若儿臣当真无动于衷,视若无睹,那又与禽兽何异!”
“是否那时候,父皇又要以冷心绝情为由,对儿臣心生不满,而后再设下一道又一道的考验,直至儿臣也如大哥一般油尽灯枯,如三弟一般终生监禁,父皇就满意了!就收手了!”
“您对崔家赶尽杀绝之时,可曾想过,当初是崔家赌上满门项上人头,将您一手推上帝位!”
“若这储君之位,父皇您给谁都不满意,儿臣也希望父皇千秋万代,长生不老,可是这世间生老病死,谁能逃过!”
“父皇,您回头看看啊,当年的皇爷爷、宸妃娘娘、荣皇叔,后来的皇后娘娘、大哥,直至如今的淑妃娘娘、三弟,还有母妃、外祖父、儿臣!”
“这个皇位,这个储君之位,到底要赔上多少人的性命和一辈子,您才肯善罢甘休!”
“考验?”
赵怀朗言语间一声高过一声,话至此处,又没忍住苦笑出声。
他跪得笔直,不闪不避地对上盛帝的目光,脸上透着疯狂与决然,扬唇道:
“将人推入绝境,再去考验人性,父皇您扪心自问,今日换做是您,又能否通过您自己的考验?”
“所以啊,说到底,还是父皇您生性多疑,薄恩寡义,自私自利,贪恋权势,是这一切一切的始作俑者!”
“父不慈,则家生乱,君不明,则国生祸,父皇,您且睁眼看看,何为妻离子散、众叛亲离!何为宫闱泣血,君臣相悖!”
啊——
赵怀朗声音到极高亢处,却化作了一道短促而凄厉的惨呼。
随即,他整个人倒跌出去,哇地吐出了一口血来。
盛帝伸出去的脚还未收回,整个人双目怒瞪,面色涨红,血脉偾张。
盛怒之下,他一脚踹向了赵怀朗的心窝子,用了死力气。
眼看地砖上红艳艳的血渍散开,盛帝骤觉眼前刺痛,整个人晃了晃,连连后退,直到后腰靠在了玉案上,才堪堪站稳。
他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一股郁气在胸腔中流连不去,正要怒斥出声,谁知这时候,赵怀朗面如金纸,竟撑地又吐了口血出来。
盛帝终究是慌了,急忙抬手要喊御医,可方一张口,却眼前一黑。
第252章 父皇,要杀我!
噼里啪啦——
殿内传来一阵喧乱,仿佛是案上的笔墨纸砚被悉数拂落,狠狠砸在了地上。
殿外守着的福顺公公浑身一颤,急忙扭头看向紧闭的殿门,试着喊了声:
“圣上?”
殿内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福顺心头一紧,当机立断,提气高呼:“圣上,奴才进来了。”
这般说着,福顺公公抬手推开殿门。
刹那间,光线如利剑般,刺破了殿内深沉的幽暗,隐见尘埃在光里飞舞、挣扎。
随着殿门开启的幅度渐大,威严的御书房中,地面与墙壁上形成了一片片明暗交错的光影,却透着股惨白和犀利。
福顺公公的目光带着敬畏与惶恐,先是看向了正中间的龙椅。
可其上,空空如也。
视线逐渐下落,待看清眼前景象时,福顺公公心头猛地一揪。
只见盛帝就斜倚在玉案旁的地上,此刻双眼紧闭,面庞透着丝不正常的潮红。
而地砖之上,一滩血渍紧接着撷取了福顺公公的目光,扎得他遍体生寒。
而就在血渍的近旁,瑞王爷背对着殿门趴伏在地,身躯纹丝不动,透着股死寂。
福顺公公瞬间惊惧到了极点,这一刻目眦欲裂,喉咙中不受控制地挤出变了调的高呼:
“御医!传御医!”
声音瞬间划破御书房前的寂静,引得江浔一群人望了过来。
这时候,福顺公公已经脚步踉跄着推门而入。
江浔眉头紧蹙,回头看了眼沈征胜和张献,他二人同时隐晦地朝江浔点了头。
一旁的沈嘉岁心头揪起,轻捏了一下江浔的手,转瞬间又松开了。
江浔偏头,与沈嘉岁对视一眼,一切已在不言中。
下一刻,江浔便大踏步走了过去。
行到御书房门口时,正见盛帝在福顺公公的声声疾呼下幽幽醒转。
“圣上!圣上!”
福顺公公浑身惊颤,他伴君数十年,从未见过盛帝如此险状。
御林军统领温成业此时就守在盛帝的另一侧,寸步不敢离,手下人已去急召御医。
盛帝悠悠醒转,只觉胸臆间气息翻涌,勉强喘过一口粗气后,脑中依旧昏沉眩晕。
他的目光在殿内游移,只觉周遭一切仿若天旋地转。
福顺的疾呼声声入耳,引得他稍稍回神。
蓦地,一道灵光闪过,他陡然忆起晕倒前的种种,心急如焚之下,急忙将视线投向不远处。
只见地砖之上,血渍犹在,赵怀朗正伏倒于地,面容苍白如纸,双唇紧闭,竟......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