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耳朵(39)
游街的最后,他们来到了小洋楼,姜早给梅阿婆送完祝福,转头就碰见被推搡着前来接受祝福的何斯屿。
姜早不徐不疾地走上前,脚尖对着他的脚尖。她踮起脚,用气声说了句弯一下腰,何斯屿如实照做,垂着手,弯下了腰。
她闭上眼,放缓呼吸,片刻后,临时改了祝福,“虔诚地为你扫走霉运,再为你添上一份无忧无虑、一份从头再来的勇气、一份长命百岁。”
把每个年龄段的祝福都给他。
也是一种偏心。
“别总背对阳光,别让太阳离你越来越远。”
助听器又出现问题了,声音断断续续的,所以这些话在他何斯屿听来只有吵闹,他眼睑低垂,眼底闪过一阵低落,随后重重地点头。
“是,翠鸟公主。”
第21章 美艳的毒夫
姜早仰起头, “什么?”
何斯屿调整了助听器,又重复了一遍,“是, 翠鸟公主。”
游街结束,紧接着的是泼水活动和看表演,人群逐渐散去,幻影中只有姜早和何斯屿是静止的。
“为什么叫我翠鸟?”她淡声。
何斯屿指着枝头上高歌的鸟, 说,“因为你总是穿的花里胡哨, 还很吵。”
姜早翻了个白眼, “言舒然不也总跟在你身后说这说那的,一口一个斯屿哥哥地喊,你怎么不嫌她吵呢, 你也太双标了。”
“我发现只要扯上言舒然这个人,你说起话来就特别的酸。”何斯屿将脑袋又垂低一寸, 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你别跟我说, 你是在吃醋。”
姜早愣住,两秒后干笑着回了一句, “你想多了。”
*
往年的表演都是一些县里的老人自告奋勇出个一两个节目, 今年考虑到老人行动不便, 县长从外面请了人来表演。
泼水结束, 全身湿透的姜早换好衣服回来,发现何斯屿已经换好衣服正和贺锐泽几人坐着喝酒聊天。
何斯屿也发现了她,她褪去了华丽的羽毛, 换上了一件纯白的连衣裙,似乎还把头发拉直了。
京音招她过去, 酒也提前帮她倒好。
起先唯一的空座在京音和言舒然之间,姜早还没走到,言舒然突然换了位置,这下姜早就只能挨着何斯屿坐了。
姜早说了声谢谢,坐下来之后往何斯屿那边偏了偏头,用仅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不只会穿的花里胡哨。”
言外之意就是:别再叫我翠鸟。
何斯屿扫了一眼她的穿着,“那还会吃醋吗?公主。”
这回只剩下公主了,她惊得一颤,蓦然红了耳根,“我都说了我没有吃醋,我只是很讨厌你的双标。”
何斯屿“噢”了声,仰着脖子靠在椅子上,双手抱在胸前,悠悠然然道:“翠鸟是嘴硬了点,但还是会让人忍不住去喜欢。”
又是一句文文莫莫的话,让姜早琢磨不透,让人忍不住喜欢是他喜欢翠鸟的意思?只有他说她像一只翠鸟,难不成他喜欢她?
可他的目光却一直放在斜对面的言舒然身上,看来是他有个很喜欢翠鸟的朋友,所以他才得出此结论。
贺锐泽听了何斯屿的话,以为是在聊动物与自然,立马参与话题,“屿哥,你喜欢翠鸟是不是也因为它身上有多种颜色的羽毛?”
何斯屿余光一扫,“我更喜欢它的金刚嘴。”
姜早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贺锐泽刚要发出疑问,建在广场中心的小舞台传来一阵阵试音,有一两个人围上去便会带动其他人,京音拉着贺锐泽的手就跑了上去,嘴上喊着“阿早你们也快点,我们先去占个好位置。”
姜早起身,对言舒然说道:“我们也过去吧。”
言舒然拒绝了她的邀请,扫了眼何斯屿,说道:“你们两个好好玩,我回去接我弟过来,也让他热闹热闹。”
“那我们给你们也占占位置。”
“好,谢谢姜早姐。”
言舒然走后,姜早慢慢朝着京音的方向走去,半响,何斯屿才动身,腿长确实是优势,他两三步就赶上姜早,两人并肩走着。
还没走到舞台旁,就听到有人通过话筒喊了何斯屿的名字。
“何斯屿,因为你,我们不想完成这场表演了。”
闻烁透过人群与何斯屿在半空中对视,眼眸中满是挑衅和轻蔑。
说完,他带着乐队的其他人罢演,一下台就给主办方甩脸色,不知道他们对县长说了什么,姜早明显感觉到县长看过来时眼神严厉,像是藏着千万把刀。
下一秒,县长带着人跑了过来,对着何斯屿就是一顿骂,“你知不知道花酒节这一天所有活动都不能断,他们罢演你让我上哪组织人上去送神!”
“要是最后的送神失败了,花神就会发怒,然后把霉运留给所有洱楠的百姓,要是来年没有收成怎么办!因为你,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何斯屿推开对方,“他们罢演跟我有什么关系?”
县长咬牙切齿道:“他们说前几日在你的酒吧遭了顿打,觉得我们洱楠的人十分的不友好才拒绝表演。”
小朋友的甩锅把戏,他哼笑一声,说,“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也不知道你这个县长怎么当上的。”
“你——”
县长气得吹鼻子瞪眼,其他的观众也纷纷表现出对何斯屿这个外来人的不满,姜早挡在何斯屿的前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也抚不平众人的愤怒。
因为她也是外地人。
贺锐泽和京音也冲过来,但依旧百口莫辩。
花神对于洱楠人来说是神圣的存在,容不得别人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