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耳朵(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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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早从医院回来已经是十二点,她简单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耍手机时,突然点进之前的‘青年画展’的链接。
入围的作品已经列了出来,为首的那副就是她画的《夏蝉冬雪》,她仔细往下看,发现那个作品之下写的是姜成怡的名字,这一刻她醍醐灌顶地明白姜成怡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夺走了她的成果,霸占了她的入围名额。
姜早的大脑还没因此停止运转,跳回微信给姜成怡发了信息,质问她凭什么偷走她的作品。
姜成怡几乎是秒回。
[姜成怡:这是姜淮哥哥送我的新婚之礼。]
[姜早:不可能。]
[姜成怡:没什么不可能的,这次的青年画展他就有投资,他和你相处这么久怎么会认不出你的画,但他在知道的情况下还把你的作品送给我,这足以证明他有多讨厌你,他不希望你有出头之日。]
姜早盯着这段话看了许久,想起几个小时前姜淮红着眼拉着她才发现有多讽刺,他一边在背地里做伤害她的事,一边安慰她说要接她回家。
她鼻腔发酸,登时红了眼睛,仓促地低下头,让那些眼泪跌进被子里。
半响,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爬进姜早的心头。
她赤着脚下床,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向对面,距离越近脚步越慢,心底就越胆怯。
手不由心控。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时,姜早自己都愣了一下。
门里的何斯屿正准备取下助听器,听到响动索性扔下助听器,走到门后,一打开门就看见姜早红着脸站在门口。
是被姜淮弄红了脸吗?
何斯屿的声音冷得可怕,“怎么了?”
姜早自是明白那张请帖就是鸿门宴的入场券,但这是她能见到姜爷爷的唯一机会,更是她当面揭穿姜家兄妹的虚伪面孔的机会,可姜家的势力摆在那,她怕自己没命入场,所以她要找个伴,找个靠山。
早在之前姜早就怀疑何斯屿就是何北书的独子,只是这栋房子没有蛛丝马迹证明她的猜测,但即便他不是富二代,不是花二代,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有勇气站在姜家人面前。
姜早难为情地看着他,“你能假扮我男朋友,陪我去参加姜成怡的婚礼吗?”
房间的光溢出门外,何斯屿眼里的酒意还很浓,他倚靠着门,盯着她的嘴看了许久,两秒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没戴助听器,进屋说。”
第34章 “小翠鸟”
姜早愣了愣, 又不敢在门口久留,还是闪身进去。
何斯屿走到床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助听器戴上,转身坐在床尾, 双手反着支撑在床上,双眼阴冷的看着姜早,“说吧。”
“你能不能陪我去参加姜成怡的婚礼。”她怯怯地对上没什么温度的眼睛。
他歪着头,一脸懵地挠了挠头, 尔后轻言,“听不清, 你靠近点。”
姜早犹豫了一时间, 还是咬了咬牙往前走了几步,因为紧张最后一步跨得太大,导致粉色的拖鞋亲上了黑色的长拖鞋, 不属于秋季的闷热感顿时袭来,她不敢看向火源, 偏开脸看向窗外。
却在这过程中看到窗台旁的木桌上的一张照片——正是花酒节京音给她画的简笔画。
何斯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将她拽过来。姜早还在思考那张画为何会在他这里,视野忽的变得模糊, 下一秒就坠入火海。
“砰”的一声。
何斯屿半倒在床上, 她条件反射地撑着床脚, 额头撞上他的额头, 鼻尖相互摩擦间他们交换了呼吸,还好她臂力足够支撑她的体重,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何斯屿明显也被这意外事故惊到, 眼波流转,呼吸不自觉地吸允她侧脖的淡淡薰衣草香。
姜早回过神来, 还来不及换气就要起身。
“别看。”何斯屿双眼朦胧地看着拢住他的人影,眼皮一抬就抓住她小臂,往后一拉,姜早失去了支撑点,骤不及防地往前扑,带着何斯屿,两人一同倒在床上。
房内,初秋的深夜瞬间变成盛夏正午的炽热。
最让姜早感到滚烫的是捆在何斯屿手心里的两只小臂和被他呼吸里的酒意泫然的脸。
“你放开我。”她紧张到有些口吃。
视野里的何斯屿如一头毒蛇,正朝她吐信子,“你脸红什么?”。
他眼波流转,梗着脖子。“谁欺负你了?”
姜早旋转着小臂却怎么也挣脱不出来,索性挺着腰俯视他,撇着嘴说:“明知故问!”
闻言,何斯屿紧闭双眼,边叹气边说,“他都昏倒了,还有力气欺负你呢……”
‘欺负’。
“什么?”姜早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知道这个他是谁,她翻了个白眼,“跟姜淮没关系。”
何斯屿掀开眼皮,又被她脸红的可爱模样牵动心跳,他咽了咽口水,“那跟谁有关?”
“你。”
回答的太快,又覆水难收,姜早赶紧补充道,“我找你是有事求你。”
“你说。”何斯屿说道。
“这个姿势我说不出来,你先放开我。”
话音一落,何斯屿猛然翻身,两人瞬间调换了位置,何斯屿像是被激发兽性的狮子,将手指插进她的指间,上身逐步靠近。
姜早的视线范围里一片黑暗,她不安地叫住他,“何斯屿,你干嘛!”
从姜早进门开始,何斯屿脑海里相接浮现的是姜早在马戏团之夜说的话、姜淮突然的宣誓主权还有姜早今晚的漠视,他在想‘马里兰’会不会就是姜淮的身边,他在想姜早会不会回到北城,到姜淮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