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他竟是大小 姐(113)
“深夜叨扰,实在抱歉。”
褚岁晚拱手说道。她知此行尤为不妥,可她担忧晚来一会,奚云祉的毒就难解一分。
“无妨,人命关天,自当要慎重。”邬徽示意白苏下去歇息后,就收回把脉的手,再解开奚云祉肩上的白布,拿着一盏油灯仔细的察看。
在来的路上,奚云祉便又晕了过去,现在他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没有丝毫反应。
片刻后,邬徽放下油灯,抬眸对上少女充满忧色的眼睛,道:“他中的不是普通的毒,而是一种极为罕见蛊毒。”
“蛊?”褚岁晚拧了拧眉。
“对,此蛊名极乐,它一旦触碰肌肤,便会无声无迹的进入体内,若是有伤口,潜伏初期伤口流出的血为紫黑色,所以多数会被认定为中毒。”
“不过按你方才所说,给他包扎的郎中医术还算高明,起码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毒,若是一般的郎中,怕是只会叫你带他回去吃点解毒丸休息几日,这样也就耽误了解蛊的最佳时期。”
见到邬徽后,褚岁晚就简单的把中暗器的经过描述了一遍,也好方便治疗。
“但此蛊要发作,还需事先熏过一种奇异的香,二者相互融合,蛊虫才会从休眠中苏醒。苏醒后,它先是散发一种可麻痹神经的毒素,让中蛊人浑身无力,意识昏迷不醒,”
邬徽从褚岁晚给的瓶子里,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接着说道:“他中间短暂的醒过一次,是这个药丸有几分作用,延缓了毒性的蔓延。”
这正是在医馆时,那个老郎中开的药。
褚岁晚眼眸划过沉思,对于这个奇异的香,她心中有了一些猜测,“这个香,可是能附着在一些鲜花之上?”
邬徽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不错,这正是此香最常用的方法,用来熏花,可使花不易枯萎,开的更久些,也可以使花更香。”
有些香过头了,褚岁晚回忆起白日的场景,那味道差点没把她香晕过去,但眼下想这些已然无用,她更关心蛊的毒性。
“那之后,他会怎么样?”
邬徽:“之后,蛊虫便会慢慢蚕食宿主的血肉心智,发育壮大,最后将其变成一具,供人驱使的傀儡。”
“还真是物尽其用啊。”褚岁晚喃喃道,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但乌黑的眼眸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让人无端想到严寒冬日,冰冷刺骨的河水。
邬徽听出少女话外的弦音,以二人的身份,无非就是些权贵纷争,他对这些不感兴趣,甚至很厌恶。
他从不医治王公贵族,就有这个缘由在。而现在,他的界限因为这个女子一破再破,也是多少有些魔怔在的。
现今,只愿他们的争斗,不要殃及他这个池鱼。
他并不想再看到那些人。
想此,他吐露的嗓音更加淡漠,“想解此蛊,你需得去一趟南疆,找一种与它相生相克的冰蝉蛊石,然后伴与九殇花一起熬药,连服三日,便可解之。”
“你有两个月的时间去找。”
言下之意,就是奚云祉只能再活两个月,之后便是一具行尸走肉。
“可还有别的解法?”褚岁晚有点头疼,先不说那冰蝉蛊石是何物,就这九殇花,她都有可能拿不到。
这可是南疆世代守护的圣花。传说可使将死之人起死回身,世间仅此一株。
“就这一种解法。”邬徽冷冷的道,随后他站起身,在木架上拿下一个黑瓶递给褚岁晚,“每日一次,可抑制蛊虫的发作,使其陷入休眠状态,但只能压制两个月,不然不出三天,他便会变成你的敌人。”
褚岁晚接过黑瓶,重重地朝男子行了一个礼。
“神医大恩大德,我无以回报,若神医有需要我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您只管吩咐。”
对方帮她的地方,实在太多。
邬徽一时没有回话,只静静的看着她。
窗外月明星稀,丝丝凉风吹得竹叶微微摇曳,落在地上的影子深浅不一。
少女微微垂首,混着月光的烛火映在她雪白后颈上,纤细皮肉包裹着的脊骨,脆弱得仿佛轻轻一折,便会断裂。
但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却有着寻常人没有的坚韧。
她愿意跋山涉水来到江州,一次又一次去寻根本就不想见她的神医,只为让她的兄长能得以医治。
在他的药童刁难,也未曾心生恼怒,也并未因他是大夫,就用道义要挟。
而是只觉得,这是她该做出的。
那双蕴含坚定神色的眼眸,澄澈明亮,干净的没有一丝私人的欲望,只单纯想让她的兄长,长命百岁。
让他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若是别人和他说,愿为他上刀山下火海,邬徽定会发出一声嗤笑,世人皆追利而来,来求他救人,不过是想达成自己的某种欲望。
可奇怪的是,从她口中说出。
他竟觉得对方说的句句为真。
她身上,仿佛有着一种魔力。
会让人忍不住去信服。
邬徽甚至大胆的想,若她是君王,朝堂上下,怕皆是追随她之人。
想罢,邬徽唇角勾了勾,宛若银丝的长发随着主人的动作,在空中晃动出一个美丽的弧度,“我说过,我不用你做什么。救死扶伤,本就是我学医的初衷。”
褚岁晚眨了眨眼,直起身,看着正在摆弄草药的背影,他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