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他竟是大小 姐(168)
这一番话,混夹的嘲笑毫不掩饰,连称呼的将军二字,都带着轻视的意味。
说话的周玉台洋洋自得,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顶撞主将的害怕,反而还昂着下巴挑衅的看着首位的少年。
他以为对方听来,肯定会恼羞成怒,羞愤离开,毕竟年轻气盛,血性十足。可他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听到呲拉椅子拖开的刺耳声,相反是得到少年一道轻笑。
很无足轻重的一声笑。
周玉台不知怎么的,突然气血上涌,正要尖利吐话,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极黑极亮的眼睛。
里面有着笑意盈盈,还有一丝直逼人内心的压迫感。
他就这么顿在那里,神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有一口气,吐不出去,也落不下来。是无奈,是无力,更是他绝不想承认的害怕。
一旁坐着的另一位副将李广,见状把嘴边的话收了回去,但蹙起的眉纹还是没有松开,视线隐晦的打量着年轻的主将。
动作很是小心翼翼。
面对营帐骤转的气氛,首座的少年只是把双手交叉撑在下巴,分外漂亮的眉眼染着淡淡的笑意,但掠过众人的目光却是锐利的,审视的。
明明在场人,无一年龄比她大,但在这一刻,他们都感受一股让人足以胆颤的气势。
“我知诸位对于我这个空降的主将,内心颇有不满,这是人知常情,我可以理解,也可以允许有几次的口不择言。”
“但在军情讨论时,诸位提出自己的质疑时,还请拿出与敌形相关的辩论,而不是拿我的年龄,拿我的身体状况去当质疑的缘由。”
“大家都有年轻的时候,生病更是人之常事,像刚刚周副将这番毫无水准的话传出去,大凉泱泱大国风范,脸面往哪搁。”
从开口到话末,褚岁晚的语调都很平静,仿佛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连最后以周玉台的话结尾的回腔,都无甚起伏,只含着淡淡的笑意。
但就是这种没什么起伏的情绪,才更让周玉台恼怒。李广在他说话之前,抢先一步。
“属下领教,过后自会领罚,还望将军饶恕。”
李广觉得心中羞愧,虽然他没有像周玉台这般口头付诸行动,但他在心里的确有对褚岁晚存有轻视。
他不该以年龄做断。
“将军恕罪。”
“将军恕罪。”李广这一开口,其余人纷纷附和,一群大老粗起身齐站,向首座的少年弯腰谢罪。
一名周玉台管下的都尉拉了下他的衣角,周玉台憋着难看的脸色,不情不愿的跟着弯腰,口中艰难的说了一句。
“将军恕罪。”
过了一会,周玉台终于听到了椅子拖开的声音,但来人却是走向他的对头李广面前,托起对方的手。
褚岁晚把李广扶起来,但话语却是对着众人笑道:“诸位无须如此客气,快快起来。”
说完,她对有些怔愣的李广颔了颔首,接着道方才未完的话,“既然船都去了麦斯特那边,而雷州附近的河域狭窄,他们的船必定离的很近,燕云用于造船的木,一般都会选自蝴蝶木。”
“蝴蝶木乃是燕云独有的品种,用它做出的船不易受水流腐蚀,且轻盈又不失结实,容易驾驶寿命还长。但蝴蝶木也如其名,易燃易爆。”
李广沉吟了会,道:“将军这是想要火攻?”
水和火乃天敌,以往水战,从未有人试过用只在陆地用的火攻,虽然听上去有些荒谬,但其中的可行性,却让一众将士不由得隐隐激动起来。
褚岁晚:“没错,既然蝴蝶木易燃,他们的船又离的近,我们只要点燃一艘船,就算到时无风,火势都可以蔓延过去。”
此刻周玉台听的认真,脸上的轻蔑不知不觉间,消失不见,他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可我们没有船,怎么样才能摸到他们的船放火,就算蝴蝶木易燃,但在水上,火很容易就被熄灭。”
“周副将观察细致,符叙佩服。”褚岁晚毫不吝啬的夸赞,目光含着明晃晃的欣赏,看着周玉台面上升起一阵阵赫意。
这小子倒是
挺会攻心。
褚岁晚弯腰在地图圈出几处险峰,“我们的兵马要分成四队,一队去往敌军可能会布下埋伏的地方,看看埋伏有几处,只留一处动静闹得大些,给敌人障眼法,让他们以为我们是想从这一处发起进攻,但不料中了他们的埋伏,将大部分的火力全部吸引过来,其余几处则替换成自己人,换上他们的服装。”
“二队跟着则是当作援军,跟着一队的路线,声势浩大的发起进攻。三队跟着我去凫水,借着河上雾气的遮掩,咱们干掉那些船。剩下的四队——”
扎着马尾的少年勾了勾唇,因着今晚议事,她穿的是一身常服,很简单的红衣袍款式,于她却依然穿出一种矜贵之气。红色也不俗,相反衬得她的相貌更加耀眼逼人。
此时,她眉眼带笑的模样,让一众老粗们也如文雅世族子弟那般,在春日下欣赏了一番繁花盛宴。
褚岁晚不知自己相貌带给他们的冲击,她挑了挑眉,黑眸透过营帐门口未合紧的布帘,看向藏于黑夜的峰峦。
继续道:“就负责断去麦斯特撤退的后路。”
还没开始打,就断定一定会赢,话到这里,未免有点狂妄自大。但她自始自终平稳的语调,又条理清晰的内容,让方才还忧心此战输多胜少的人,瞬间心情明朗起来,有些甚至还摩擦着拳脚,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