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他竟是大小 姐(72)
他避开那双眼睛,从怀中掏出锦帕,擦了擦额头,放下锦帕握紧的那一刻,掌心清晰的感受到帕上传来的温度。
冰凉的没有一丝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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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岁晚醒来时,脑袋罕见的放空。
乌丽的眼眸看着头顶散下的帷幔,这是她兄长特意为她置办的彩绣樱桃果子茜红连珠缫丝帐。
其实她觉得名字有点长,她一直记混。脑海对它最深的印象就是很美,像是无边的春色,绮丽又动人。
看了一会,少女又闭上眼睛。
身上软被似乎有种诱惑力,拉着她不放。
今日应该没什么事吧。
应该可以再睡会。
睡醒就去找阿兄弹……
不对,褚岁晚猛的睁开眼睛,起身割舍被褥的挽留,拿过架上的衣物就往上套,视线不经意掠过半开的窗牖时,脚步却一顿。
眼睫如蝶翼敛翅,半掩的眸光怔愣的看着下方的院落。
春风拂过,那被桃红压满的枝桠嗡嗡盈动,像是下了一场桃花雨,绵绵密密的落在肩头,发丝,还有那摆了满地的木箱。
压低嗓音的对话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
“阿晚模样生的好,穿什么都好看。”柳如烟手拂过木箱里的首饰,各种宝石玉翠在阳光下扑烁着凌凌的光芒,皆是上等的用料。
柳如烟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忽然又想起什么,歪头问道:“你说阿晚喜欢什么颜色会多一点?”
褚符叙脑海回想起妹妹平日的习惯,勾唇浅笑,“阿晚应该喜欢红色多一点,偏好亮色。”
他给妹妹添衣时,都是各种颜色都备几套,但她总是对红色的那几身情有独钟。自那以后,他买衣物首饰,下意识都选的红色。
当然其他的款,也是买的。说不定妹妹哪天就需要了。
柳如烟闻言手一僵,攥紧了刚刚从箱子里拿出来的宝蓝点翠珠钗,若无其事的放回去。
作为母亲,她做的实在是不称职。居然连自己女儿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年来,因为愧疚自己造成长子患病的缘故,柳如烟把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长子的身上,每天寻医问药,不敢有一刻懈怠。
当那一天被自己忽略的女儿斩钉截铁的说着,她替兄长去战场时,柳如烟才意识到,幼时咿呀粘人的小姑娘不知在何时,已经变得温婉又端方,还拥有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重和冷静。
她的小姑娘长大了。
可柳如烟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
女儿离家的时日,柳如烟每天都在胆战心惊,她想起丈夫断掉的手臂,她想起那边境艰险的环境,想起她女儿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那天当前线传来女儿落崖身亡的消息时,尽管她夫君说这只是敌军的计策,圣人也发话只是谣言,柳如烟还是大病了一场。
昏迷不醒的时日,她梦里都是女儿冰冷的尸体。当女儿回来之后,她一直踌躇不敢靠近,见到长子给女儿买东西,她更是感到羞愧。
这些,本就是她这个母亲应该做的。
于是乎,她也开始给女儿买各种首饰衣物,她要把这些年来缺席的通通都补回来。
希望还来得及。
褚符叙注意到她放回去的动作,心里既有叹气,又有愧疚,如果不是他的缘故,母亲又怎会忽略妹妹。
“不过”,想此他话锋一转,清隽的眉目浸着温润的笑意,嗓音轻柔,“我倒是觉得蓝色也很适合妹妹,跟妹妹温婉的气质很贴合。”
柳如烟眼睛一亮,“真的吗?”
语气带着连她本人都没察觉出的喜悦。
“当然是真的。”
褚符叙还没来得及回母亲的话,头顶便响起一道嗓音,紧接着眼眸映入妹妹梳马尾的模样,刻意画的偏凌厉眉眼言笑晏晏的朝他们看来。
褚岁晚蹲下,拿起那支被母亲默默放回去的宝蓝点翠珠钗,毫不犹豫的插在自己梳好的鬓发,后盈盈一笑。
“娘,阿兄,阿晚戴这个好看吗?”
“好看,好看。”柳如烟眼睛起了一层雾气,眸光细致的描绘着褚岁晚的五官。
从眉,到眼睛,再到鼻子,再到嘴巴。
苍白的唇色让柳如烟脑海想起女儿昨日在夫君背上昏迷不醒的模样,泪珠彻底忍不住落下,她伸出双手把女儿拥入怀中。
“阿晚,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暖意不断从对方身上传来,褚岁晚身体却僵硬起来,神色有些不知所措。在一旁兄长含笑的点头鼓励下,她慢慢回抱母亲。
“我们都会平平安安的。”
“阿晚保证。”
闻言的褚符叙听了忍不住眼角泛起痒意。柳如烟更是愣了好一会,而后忍着哭腔道:“好好好,我们都会平平安安的。”
良久,褚岁晚从温馨的画面抽出神来,突然想起她换男装的原因,朝还在往她身上比对头饰的柳如烟和褚符叙问:“娘,阿兄,我昏迷了几日?”
“一天一夜,你爹爹刚进宫面见圣上,定会把阿晚受的委屈全部找回来。”说到这里柳如烟嗓音顿了顿,放下一支发钗,美目闪过一丝狠意:“那些人该千刀万剐,抢的良家女子竟上达百人。”
“阿晚救下的
那姑娘,原是户部侍郎冯安的嫡女,却落入山匪手中长达两年之余。”
那些人居然敢把她女儿推入这样的人手中,若是阿晚不会武功,柳如烟不敢想象。
旁边的褚符叙气息亦是沉了下来,唇角勾起的笑意淬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