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兮美人(重生)(180)+番外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
姒夭伸手拽人,隔着两个枕头四目相对,气咻咻地:“那个三公子同泽能去伦侯家,是你放出去的消息吧,说我在那里,对不对?想让我做中间人,给你们牵线,又故意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好显得并非私下所为,只是随意遇到,对不对?别觉得我傻,即便不吭声,一举一动你也清楚。”
丰臣唇角上扬,忽地往前俯身,那青鳞髓的香味一下便浓得化不开,纵然闻惯也要吓坏,姒夭习惯性往后退,“怎么,被我猜中心事,杀人灭口啊。”
只见对面摇头,“我是真想看看夫人的心,到底由什么做成的?七窍玲珑啊,能将我看得如此透,但有时又一点也不懂我,该不会故意为之吧。”
“胡说什么。”姒夭躺回去,拉被子裹住身子笑,“你先回答我,刚才说的对不对?”
“对也不对,我确实想让夫人牵个线,不过并不打紧,最揪心的还是怕出事,又让你受委屈。”
话虽贴心,却不像对方说的,姒夭半信半疑,俗话讲养个狗还偶尔给根骨头啃一啃呐,只怕自己啊,也是被人当有用的宠物对待而已。
“我又不傻,才不信。”
丰臣也躺下,轻轻回,“夫人且试着信信呐,多信兴许就成真了。”
顿了顿,语气忽地沉下来,随即严肃几分,“夫人心里要有数,以后无论见什么人,做何种事,最好咱们有个商量,我不想限制你的行踪,但世事难料,还是谨慎为妙。这次夫人去锦侯爷家,也是偶然得知,以后一旦忙起来,可不能如此面面俱到了。”
姒夭张嘴打哈欠,依旧玩笑,“怕什么!知夫者莫若妻,知妻者莫若夫啊,我就是不告诉你,你也明白的。”
可不是自挖坑自己跳嘛,丰臣无语。
第二日天刚刚亮,乌羊便在外边回,“客卿,夫人,该起了,外面有贵客。”
想来是三公子同泽,真守信用,说来就来,他们分别洗漱,丰臣先迎出去,因姒夭昨日见过,不必避讳,一番梳妆打扮,也去待客。
小厨里温上新酒,膻夫忙乎乎炒菜弄肉,不大会儿各自案几上便摆满丰盛佳肴,铜锅里的炖肉冒着白烟,暖和又香气扑鼻。
三公子同泽拱手,“早知客卿家的饭如此好,我前几日就该来拜访。”
丰臣笑着举杯,“以后常来也不迟。”
俩人推杯换盏,客气至极,细听俱是些客套话,不远不近,不亲不疏,姒夭在旁边坐着,一副看不懂的神色,想来人家一个放饵,一个上钩,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却谈些三五不着六之话。
客厅本不大,门还开着,挂的棉布帘也卷上去一半,幸亏阳光明媚,不太冷,要不还真得穿上两层夹衣。
她懒得听,漫不经心吃饭,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到同泽身后的侍卫身上,高大魁梧,眉似利剑,竟觉得面熟,仿佛在何处见过。
寻思半天,终于想起来,不就在齐国的燕于飞嘛,那日她被公子青逮住,为救雪姬,说自己乃丰臣宠妾,当时对方来的时候,身后就跟着两个身穿玄衣之人,其中一个正是他。
原来丰臣与安国早有来往,不觉瞥了眼自己的假冒夫君,人家依旧谈笑风生,偶尔抿唇朝她看,也是副含情脉脉的恩爱模样。
她打了个寒颤,难道想去安国从那时就定下,未免也太早了吧。
忽听同泽谦逊道:“在下久闻先生盛名,一直想去求教,未曾得来机会,如今终于可以见面,心中有无尽钦佩之情,又不知从何说起,若先生不嫌我愚钝,倒想请教几句话。”
同泽的年纪要比丰臣大很多,却如此彬彬有礼,姒夭不免对他生出好感,细看这位公子一双眼睛越发出众,如伫立幽潭的山石,给人以坚韧不拔之感。
丰臣也恭敬地回:“公子谬赞,我的家都搬到贵国了,有话尽管说,称不上指教,可以一同探讨才是真。”
三公子端起酒,连着几杯下肚,好似壮胆子,又叹口气,“先生拿我当自己人,我也就放心了,想必先生早看出来,安国贫弱,全国只有阳城最富庶,仍与其他国都远远不能相提并论,百姓的日子苦,我每每想起便如坐针毡,可又无力改变,先生乃当世大才,还请指出一条明路。”
终于步入正题,姒夭暗自寻思,这两人在一起还不谈论国家大事,简直浪费时间,接下来肯定又要听到丰臣那套法啊法的,她完全不懂,虽然有理有据,却不感兴趣。
哪知丰臣出乎意料,满口长篇大论,竟不涉足一个法字,反而讲起仁爱王道,君爱臣,臣爱民,民爱臣,臣爱君,君君臣臣,互助互爱,慷慨激昂半天,不要说对面的同泽公子,连姒夭也听傻了。
又搞什么鬼。
她知道这里半点没有丰臣自己的东西,纯粹胡说八道,可又看人家神色肃穆,满脸学者之威,让人不容置辩。
话匣子一打开,直说到两个时辰,再看对面的同泽公子,从目瞪口呆到不停打哈欠,如今那双眼睛都耷拉下来,就快睡着。
姒夭只得刻意清嗓子,做个和事佬,“哎呀,外面天都这样亮了。”
示意甘棠与乌羊将帘子彻底打开,新鲜空气飘入,惹同泽公子打个激灵,睁开眼,“哦,原来时辰这么晚了,已经到中午,哎呀,你看我耽误这么久,真是对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