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福跑到宣政殿去找阿爹了,他父皇在书房办公,由小内侍引路到了偏殿,阿爹端着碗喝东西,许多福好奇凑过去,手里就被塞了一小茶碗。
“?什么啊。”许多福鼻子嗅嗅,顿时不可思议看阿爹,“爹,大夏天的喝姜茶?!”
许小满苦瓜脸,“你父皇说,玩水贪凉,就是夏天也不能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你来了,那一起喝,这一壶姜茶放的姜也不算多。”
许多福:……
“喝吧喝吧,一壶呢。”许小满恨不得给多多再来一碗。
许多福:“有难同当,我干了!”
“好崽!”
父子俩碰了碰茶碗,两张苦瓜脸干掉。
两人在这儿喝姜茶,隔了正殿还能听到吵声——他父皇单方面输出,父子二人听见皆是一愣,许小满神色如常,让多多继续喝。
许多福:……
“爹,就不能倒掉吗?”
许小满一口干掉,“这是你父皇的心意,他特意让人备上的,怕大热天喝的热乎,放温了,你要是喝不下去我喝,别浪费。”
“那我也喝,其实喝多了也不觉得难受,热乎乎的发点汗挺好的。”许多福一口接着一口。
俩爹太恩爱,父皇操心操的多,但阿爹也会珍重这翻爱意。
他刚才不懂事了。许多福小小反省完,又一想,他也没有男朋友,呃,女朋友,还没喜欢的人,先不用反省。
于是茶壶拎起来,全给阿爹倒满一碗。
许小满捧着茶碗笑,说:“我们多多果然长大了狡猾了啊,刚才都没有心软乎乎,替阿爹把这个全喝了。”
“我软乎乎了,不过父皇对阿爹爱意,我就只喝一小碗,全都是阿爹的。”
许小满:……哈哈哈哈哈。
父子俩又高高兴兴碰碗。
“小滑头。”
许多福嘿嘿笑,阿爹刚使计想让他喝完呢,不过没多少了,他把剩下的解决了,父子俩斗嘴玩,书房那边安静下来,俩人也没问内侍刚发生了什么。
傍晚时就在宣政殿摆膳。
一家三口吃饭,因为许多福胃口大,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年纪,皇帝家倒不至于这个话,只是仲珵以前玩笑过,现在满桌子都是许多福爱吃的。
许多福这会不吃饭看他父皇脸色,看了又看。许小满在旁边肚子里憋笑,忍了又忍。仲珵先是无奈没脾气了,说:“许多福,别人观朕脸色行事,那是悄悄看,你倒是巴不得朕看出来一样。”
“看什么呢。”
“还有,小满你要笑就笑,别憋坏了。”
许小满:“哈哈哈哈哈哈哈。”
“多多你搞什么鬼呢。”逗死他了。
仲珵也笑了,说:“这小滑头成了大滑头,故意让我问呢。”
“这么说来,那多多又孝顺又机灵。”许小满总是能夸到崽。
许多福一个骄傲,“阿爹谦虚谦虚。”
“好好好,阿爹谦虚。”
父子俩一对视,又嘎嘎乐。许小满给媳妇儿夹菜,气大伤身,多吃饭补一补,笑一笑,没什么大事情的——
“有大事?”许小满谨慎询问。
仲珵:“也不算大事。”本来他是很生气震怒,此时见饭桌气氛好,许多福卖乖,小满也关心担忧他,便说:“其实我也料到了,不过没想到他是真的敢。”
“先吃饭。”
许小满:“你这话心口还堵着气,气不顺吃饭不香。”
仲珵放下了筷子,说:“今日八百里加急来信,夷族、戎族两族最近频频来犯。”
许多福本来正吃着,一下子嚼嚼嚼速度慢了下来。
他知道后面有战争但是现在又不是上一世,现在父皇在位,这四年一直对百姓诸多惠举,敲打世家,改进农具,先前春耕大典上用的梨头,现在改为曲辕犁——百姓们自己的智慧琢磨出来了。
工部送了折子说改进犁头,许多福才想起来曲辕犁,一看果然是,以前是直辕犁,曲辕犁更为省力,工部发明司实验过了。
盛都郊区的几个村子、皇庄,普通农民百姓用了半年多,许多人用了觉得趁手比以前好用,才慢慢推广开来。
还有些肥料,培育的种子——严怀津的二姐就有涉猎研究,目前还在试验中,包括嫁接技术,民间能人其实很多的,只是以前这些东西登不上大雅之堂,都是民间小术,时下观念寒门农户想改换门第那就是科举,读正经书。
……话说回来,大盛这四年稳中带旺欣欣向荣势头,以前那些世家氏族都乖顺起来,怎么那边两族小国会冒然来犯?
找死吗。
许多福察觉到不对劲。
他想到了什么,嘴皮子动了动,“王家?”
“嗯。”仲珵点头,“这四年我一直压着王佐不许他回去,他想尽法子,越来越急了。”
前两年先是夸赞给了些虚名头留着人,但是李家一直用着,李泽在崇明大殿上学上自己的,李泽爹照旧回临东海办差,但是王佐一直在盛都。
若是说圣上戒备王家,但是刘老将军也没回肃马关,前几年圣上对王家、刘家夸赞赏赐不断,每年宫宴两家都坐的很前排。
百官那会还夸王家简在帝心,得盛宠云云。
“是不是前年的时候还递过折子,说他母亲抱病在身,恳求你让他回去侍疾?”许小满想起来了。
倒不是说王佐胆子这么大对他母亲下手,王佐在盛都手也伸不过去,想必是让母亲装病之类的,反正先回黔中再说。
仲珵嗯了声,“我给黔中那边派了御医,他既然放心不下,朕替他看看,又给他弟弟王勉找了差事调了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