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谦点头。
“不想你阿娘替你操心吧?”
魏谦点头。
“你按我说的写,保证你阿娘来年就带着弟妹投奔你,对了你懒蛋爹呢?”许多福问。
魏谦:“还活着。”
许多福:……
魏谦可能觉得这话有些太过了,就说:“懒人有懒福,现如今身体康健能跑能爬墙,我阿爹不喝酒不赌,就是懒,家里什么活都落在我阿娘身上,以前我还能做,现如今我寄了银钱回去应该日子好一些,不过我阿娘很是节省,舍不得花——”
“那就更该接你阿娘他们来盛都,你休息了在家还能干一干,你爹你也能看着些,既是身体康健,找个差事呗,他那懒是因为你是当儿子不好说,找个能说的差事,让外人管着他。”
“我记得,你宫外买的院子就在西边,离东厂近不近?”
魏谦一个精神,“不算远,走路半个时辰。”
“你爹腿挺好的,能走能爬墙你说的。”
魏谦越想越觉得好啊,目光灼灼看向殿下,“殿下真是聪慧。”
“好说好说,孤就是如此机灵。”许多福跟魏谦碰了一个,说起自家俩爹,“我阿爹在家时最疼我,什么都夸我……”
太子殿下说俩爹爱情呢,一张口先是给自己贴金,说了一大箩筐他们父子感情如何如何好,魏谦都没忍住提醒了下,不然外头天大白了!
“哦哦,对哦。”许多福喝了几杯,打开了话匣子,把俩爹低谷时相识恩爱,在巫州在战场互相托付信任生命全说了,他说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但魏谦认真听着,时不时下笔记录。
倒也没喝的天大白,后半夜许多福就睡过去了,魏谦精神奕奕,还在写东西,写完停笔,因为醉意胆子大的就在殿下暖阁间睡了一个时辰。
醒来时还早,魏谦同王总管说过,先回教坊,收拾了一通宫门正好开,魏谦到东宫,由许侍卫护送去宫外东厂。魏谦和许侍卫也认识,许侍卫是殿下所救,对殿下忠心耿耿。
过去魏谦时不时也到东宫,宫里宫人对殿下种种赞誉他知道的,殿下心软和善脾气好出手大方,对宫人各种惠举恩举,其实说实话,魏谦听了也不往心里去。
不是说殿下不好,而是天潢贵胄的太子殿下做的一些举动,对殿下来说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收买忠心、名声。
但经过昨晚,魏谦能想来为何许侍卫对殿下忠心耿耿了。
士为知己者死。
昨晚酒意浓,他胆子大了说他父亲种种不是,殿下竟然也没勃然大怒斥责他不孝,反而促狭给他出主意,殿下真的不一样。
他们像是好友一般,忘了身份悬殊,互相聊着家中事情,痛快。
殿下孝顺,说起圣上与许督主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眼底都是孺慕之情。一向自诩小人物帮不了贵人什么的魏谦,此时由衷期盼圣上与许督主能早日平安归来。
……
东阳客栈内,昨日东厂抓了一批举人,有些读书人对阉人一党没好印象,见东厂这些太监不问青红皂白,连缘由都没有,将人全抓了,还在客栈内高声跟东厂人置气。
“我等都是有身份的举人,即便是到了县衙也不必跪的。”
东厂不管这些人嚷嚷什么,一会还要报官、要见他们头儿,老大去黔中战场了,怎么?给你也送过去?拿你举人身份去打仗?
全抓全抓。
东阳客栈老板倒是很乖顺,一口一个大人,问什么答什么,让跟着去东厂就去了,一派的温顺听话,还跟这些外地来的举人老爷们说:“各位老爷们别急别急,东厂办案,别扰乱了,没什么咱们就能回来。”
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这般事,不过不是他们这儿。
“你竟跟这些阉人一派的,是黑店。”、“呸。”
这下客栈老板也生气了,怎么这几个冥顽不灵听不进去好话呢,此时跟着队伍走,一边阴阳怪气说:“这位举人老爷,您别说您现在是老爷,就是朝堂上的二品大员,东厂办事拿人也是这般的,您要是不服气,到时候坐到一品大员位置上,也能捎带上小的,让小的瞧瞧,东厂拿人管官位大小吗。”
气得那个分辨的举人脸都红了。
客栈人来人往,外头自然有远远看热闹的,引得一路人讨论,说起来都是:“这些读书人犯什么错了?”、“官毛都没摸到,你瞧瞧没?官架子倒是摆起来了。”、“在东厂跟前,官架子摆不起来的嘿。”
小老百姓笑了一团。
也不全是义愤填膺对东厂偏见深的,大部分举人还是老老实实中带着害怕,仔细回想是不是犯了什么事,最后想莫不是孙键之前说的那些话?
只有这个了,不然为何抓他们,他们也没犯事。
东阳客栈老板等人也想来了,不过不怕,到了东厂牢房审讯时,问什么说什么。
“那个孙举人满嘴喷粪话是难听了些,我都不想做他生意,真是不知好歹,小人真不知事情这般严重,当即是也劝了孙举人的。”
“我们小老百姓也说过,不过大家都夸的,孙举人说的难听,这不是蔑视皇家吗?大人是这么说吧?”
“我们客栈也有好的举人老爷,吵起来时,那个潘举人就很好,说圣上和许大人私事如何,外人如何知,还说他们读书府县盖的官学,那也是皇恩浩荡,官学名字莫要忘了之类的话。”
……
如此种种各有各话,都是老实回答,到了傍晚东厂果然放人了,十八个举人面面相觑,身上衣服完整也没动刑受伤,只是受了惊吓,纷纷擦了擦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