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声嘶力竭请圣上做主,武官有人是真情实感拉架,有人则是糊弄嘴上说:别打了、别打了,实际上没怎么拉刘戗。
等架拉开了,刘戗武将官服凌乱,帽子都歪了,地上那位文官是‘奄奄一息’,唉声叫痛,眼睛都睁不开——太痛啦。
宁武帝先是安抚了文臣,口口声声爱卿,还让请御医来,给对方放了一个月大假,让对方好好养身体,各种名贵药材赏了一些。之后神色严肃斥责了刘戗,当殿打人没有规矩,罚了刘戗半年俸禄,以及拉出去杖十板子。
这事就这么收尾的,散了退朝。
看似罚了刘戗,赏了文官,但实际上,刘戗差半年俸禄吗?自然不差,至于打十板子,刘戗那武夫糙汉,十板子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而文官看似安慰赏了许多,但‘养病养一个月’,朝中众臣都明白了。
其实王元孙就是圣上派出去的,王元孙那些阴狠手段,跟圣上之前料理盛都官员有什么区别?
吓得另一位大臣忙说:噤声,你不想活了?
土改令这事,你我还看不明白吗?圣上势在必行,大门阀还想反抗,下场咎由自取。
说是这般说,可姓王的那小子手太狠了。
王家已经倒了,说是王元孙没靠山了,于圣上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大好事,王元孙弑亲凶名在外,如此德行大亏之人,只能依靠圣上了,就跟那东厂一样,一群没根的东西,下手狠,不怕得罪人,没有软肋,所以圣上重用。
众人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有人心里不服气,恶狠狠说:王元孙今日下这般的重手,他日圣上用不上时,本官要好好看看,他能有什么好下场。
刘戗挨板子,挨完了,东宫王总管带着人,拿着担架往东宫抬。刘戗扒拉开,说:“就十板子,不用抬。”
然后提裤子,一瘸一拐往东宫去。
他怕回去了,屁股有伤爷爷担心还要骂他。刘戗其实有点害怕回去,他惹事了,也怕爷爷问起来为什么要揍人家,人家说王元孙,你就算和王元孙关系好,他说他的,王元孙如今身在外头也听不见,何苦添事端?
道理刘戗都懂,但是他真没忍下去。
于是就想去许多福那儿静静先。
许多福是下了朝,屁股都没往宣政殿书房坐,丢了句:父皇我有急事今天请假我先走了拜拜拜拜。
火急火燎往东宫跑。
他要去吃瓜!
刘戗躲了他大半个月,可算是逮着这小子了。
而且刘戗现在屁股有伤,他要趁虚而入,很容易套话的。
因为太子殿下心里想什么就写在脸上,宁武帝一看只觉得好笑,也没拦着人,甚至想到上个月赌注,便挥手放行,还说:“你能不能吃锅子,回头跟朕说一声。”
“肯定了!”他多义气,有瓜跟俩爹一起吃!
太子殿下火急火燎到了东宫,问许凌官刘戗人呢,许凌官憋笑指了路,在后院殿下院子客房。许多福:“他怎么样?”
“刘少爷走回来的,没人抬。”
“那他可真是个铁屁股,厉害。”许多福由衷夸赞,他要是被打十板子得哭父皇喊阿爹了,此时太子殿下虎虎生威一路连跑带走到了。
“小戗,你没事吧?”假惺惺的太子殿下。
刘戗无语,本来心情不太好,毕竟捅了娄子,现在一听许多福欠嗖嗖说话声,反倒好了些,说:“你恶不恶心,叫我小戗。”
这有什么恶心的,以前上高中他要是给舍友带早饭还被叫义父呢!许多福抬手摸趴在软榻上的刘戗狗头,长辈味拿捏说:“诶呦,我们小戗挨了打,你说吧我给你报仇。”
“……够了啊许多福。”刘戗抖肩膀,将许多福的手抖掉,“拿开你的爪子。”
“你小子真是不知道好歹,可恶。”许多福上双手揉刘戗猪头。
俩人打打闹闹一通。
许多福:“太医怎么还没来?”
顺德说:“殿下,刘将军说不用叫太医。”
“我说的,这点皮外伤叫什么太医,丢人。”刘戗爬着站起来了,他坐不住,但是趴着跟许多福说话是‘低人一等’很是难受,不如站着‘高高在上’看许多福。
许多福:“那要点伤药来。”
顺德忙去了。
“嘿嘿你别难过了,打都打了,一换一你赚了。”许多福说。
刘戗来这儿也是因为知道许多福不会问‘为什么动手’、‘怎么能打人’这种话,许多福只会问——
“你这是冲冠一怒为蓝颜啊。”许多福赞叹,怕刘戗听不懂,特意加重解释:“蓝颜于你而言就是王元孙。”
刘戗:他就知道。
“我又不是你,听得懂。”
“什么话,跟你比那我还不算文盲,你才是全文盲,我撑死了半文盲。”许多福对自己有信心。
刘戗又趴了回去,没在这事上纠缠,他心里确实装了一肚子问题还有想不通的事情,过了一会,说:“你说——”他刚开口,就看许多福两眼冒精光点头等着他说。
“……你说喜欢一个人和那种喜欢到底怎么区分?”
“你看啊,咱们俩从小认识,打打闹闹玩到一起,凭良心说,咱们俩交情,我也——”刘戗本来想说‘我也挺喜欢你的’,但这句话愣是说不出口,太不对味太恶心了。
许多福了然,笑嘻嘻说:“是吧是吧你说不出口,咱俩这义父和义子的兄弟情,你想拿咱俩关系好说明你和王元孙也是和我一样?但是你心知肚明不一样。”
“你怎么在这个方面脑子这么灵。”刘戗咕哝了句,又问:“难道我真的喜欢王元孙吗?”他说到后半句时,声音一下子小了不说,还有些害羞忸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