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剑仇为人狡诈,狡兔三窟,他名下收养的义子不过都是他的棋子。”潘子鸿在刑部时,重大案综他都翻查过,江南道这是大案,朝廷折了官员柯安,东厂、金吾卫数人。
牵连甚广。
“你以为你义父是什么英雄豪杰吗?”
仇三哈哈笑,眼底讥讽,面前这人一字一句他都不信,这人是朝廷走狗,想污蔑义父名声,挑拨离间他们关系,东厂爪牙也说过这等话,哈哈哈哈他不信,他不会说一个字的。
“穆华,宁武三年生人,原名谭东,其父乃是江安府寥镇药材商,因和江南道氏族生意结仇,谭东生父于宁武六年死在十八水寨中,货翻人亡,其妻同年末被逼死,留有一子一女,消失不见。”
“穆婷,原名谭琴,谭东姐姐,穆剑仇将其送给富商为妾……”
潘子鸿记得最深的几个‘义子义女’,此时一一背诵出来,有的时间久了,具体的忘了,像是谭琴给哪家富商做妾忘了,但下场他记得。
兄妹不识,皆为杀父仇人做棋子,设圈套,引无辜商贾入圈套,棋子用完脏了便扔,下场凄惨。
“穆剑仇此人城府极深,手段肮脏,还顶着所谓的江湖义气,他收养的义子中有一大半都是他害的对方家破人亡,若是孩子年长有了记忆,斩草除根,若是年幼收为义子为其所用。”
“你不姓穆,也不姓仇,可以说说你原姓,若是记得,我可以帮你调查你的生父生母又是怎么被穆剑仇所害,何时死的。”
仇三本来脸上是不屑轻蔑还有张狂,朝廷狗官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而此时听完了,脸上笑容凝固了下,穆华穆婷他知道——
“不,我不信,朝廷污蔑我义父,我义父是大英豪。”
潘子鸿摇摇头:“你亲生父母若是见你认贼作父,你也不配有原姓了。”
“你满口胡说。”
“我字字句句为真,穆剑仇的案卷在刑部放着,诛九族时,这些义子生前被他利用,死时知道真相,一半自裁了去,一半恨不得吃了穆剑仇的血肉为亲人报仇。”
“你却为穆剑仇报仇,真是天大的笑话。”
仇三疯狂摇头,“不不,你只是想要我的解药——”
“殿下,严少爷醒了。”门外亲兵来报信,神色有些欣喜:“许侍卫此次调解的解药有效。”
许多福一听,忙转身离开。
床上严怀津已经醒了,刚口吐黑血便晕厥过去,许多福气急攻心提刀要宰了仇三,此时跑回来见严怀津面色还惨白,唇上也没血色,只是人看着精神了些。
许多福靠近,“你怎么样了?”
严怀津目光落在许多福脸上,见许多福如此狼狈,自己五脏六腑也疼,却忍着不表露出来,他伸手摸了摸许多福脸颊。
瘦了一圈。
许多福还是圆一些好看。
“你好了我吃几天就回来了,你好了吗?严津津。”许多福一张口声音哽咽差点控制不住又要哭。
严怀津尽力说:“我觉得好多了,不疼了……”
“凌官、凌官!”许多福喊凌官。
王圆圆说:“殿下,许凌官在药房。”
严怀津拉着许多福的手,“我好多了,真的,许多福你要睡一会吗?咳咳咳咳。”
“我睡我睡一会,你别动。”许多福不让严怀津挪窝,他脱了鞋上床,床上凌乱,严怀津肩膀还有伤口,只能侧躺对着床外,许多福在床里侧,一看伤口又忍不住落泪。
严怀津看不到背后,却感受到了,压着嗓子痒,肺腑灼烧疼痛,低低说:“你睡一会。”
“我睡。”
许多福躺下,望着严怀津的背,流着眼泪,说:“严津津,你不能离开我。”
“好。”
“我们回去就成婚。”
“好。”
“我超喜欢你严怀津。”
严怀津忍着疼:“我爱你许多福。”
幸好,此次受伤的是我。
幸好。
许多福睡了一觉,也睡不好踏实,各种噩梦惊醒,他一动,严怀津声音就在身边:我在。
那些噩梦瞬间远离。
等他醒来时,天刚黑,许多福轻手轻脚爬起来,先颤抖着手摸了摸严怀津,严怀津身体热乎,不由松了口气,也没穿衣服,叫王伴伴守着,出了正厅,问:“仇三交代了解药没?”
“潘大人在刑房待到了现在,林大人又用了一遍刑,仇三说解药他全倒了,距离此地采买解药药材要到江明城,却不说具体何药材。”
许多福牙咬的咯吱作响,“老子迟早把他挫骨扬灰了。”
穆剑仇教出来的义子能是什么好东西,潘子鸿说的话有一定作用,但仇三奸猾多疑,对他信的那套为义父报仇雪恨已经深信这么多年,给的‘解药’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解药,真真假假,没准戏弄他们。
“主子,我去找。”许凌官出来。
许多福见凌官脸色惨白,嘴也发白,本来心烦意乱,此时起疑。许凌官直言说:“我用了毒,用我的药吊着命,等我到了江明城,我可以以身试药——”
“你真混账。”许多福骂了句,却不知说什么好了。
许凌官有些虚弱,说:“我毒性不重,御医留在这儿照看严少爷,他知道我的药量配方,我到时候药研究好了直接送回来给严少爷用……”
“你去,刘戗你负责许凌官安全。”
刘戗也是胡子拉碴,听了消息就套马车,许凌官骑不了马,连夜出发。
如此过了三五日,许凌官迟迟未回。
严怀津一天都昏睡,半夜发热,还有咳血,许多福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到了最后许多福已经哭不出来了,眼泪像是干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