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被迫考科举(200)
黄饶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他怎么敢这么问?!
江亦行实在没忍住,闷声笑了下,赶紧带着允哥儿离开了。
宋允知被拉走的时候还有些茫然,再次追问:“这人好生眼熟,我难道认识他么?”
江亦行忍俊不禁:“这是健康府学的黄先生,从前你还跟他辩论过呢,整整两次。”
两次?宋允知挠了挠头,印象中似乎真的有这档子事。不过距离如今已经过去六年了,这期间宋允知也没去过健康府学,更没见过黄饶,他不记得人不是挺正常的吗?为什么这位黄先生要生气?
宋允知课业繁重,对于这种不重要的人和物,他一向是看过就忘,留出足够的余地来记住该记的内容。至于这个黄饶,他现在是记住了,不过可能过两日又忘了对方长什么样子,毕竟跟他没什么交集,而且也不讨喜。
管他呢,宋允知昂首向前,他从来不在无关紧要的人上花功夫。
黄饶真的气笑了,他从未见过这等不知礼数的学生,好歹在国子监待了这么多年,却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因为在宋允知这儿受了气,黄饶在接到钟离之后,便没忍住牢骚连篇:“也不知陈祭酒如何调.教学生的,竟将学生教成了这般,真是,有辱斯文,丢人现眼!”
钟离没听到二人方才的过节,还以为黄夫子是在给自己鸣不平,反倒宽慰起了对方:“其实也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这位宋学子毕竟年纪小,还是个孩子。”
“十三岁了,哪里还能算个孩子?难不成三十三了才叫长大成人?”
要说黄饶最痛恨的,便是这句“他还是个孩子”。陈素那家伙无耻,但凡弟子做错了事、得罪了人,便每每用这句话来压人,百试不爽,不仅是北戎使臣曾经被这句话恶心过,建康府学也被伤得不轻。
钟离听得也莫名其妙,怎么感觉黄夫子似乎格外不喜欢宋允知?
他不知道前因后果,因而不便开口多问。离开考场之后,又听黄夫子愤愤不平地絮叨半日,接着才开始盘问他考得如此。
压过国子监、赢得会元,已经成了健康府学的头等大事。
钟离被问及会试,心情松快了许多:“答得尚可。”
他这几个月也不光只是参加文会,虚度时光,钟离也在王山长等人的引荐下,拜访了不少大儒,也曾数次拿着自己的文章去请教礼部诸位官员,受益匪浅。这回会试虽然比上回乡试难上一些,可是钟离却觉得自己发挥得较上回更出众。他也有信心,定然能高中案首。
黄饶见他信心十足,这才咽下了这口恶气。殿试是不刷人的,只要平安过了会试并且夺得案首,殿试时,他们自然有把握能让陛下承认这位出自健康府学的状元。
回府学后,钟离还如上回一般将自己的答卷誊抄了一遍,供诸位先生商讨。
而宋允知跟江亦行这边,却无人询问,宋瑜跟陈素等人都不愿意给他们太大的压力。
宋允知最是个张扬浪漫的性子,他考完其实又想显摆了,只是考虑到自己上回跟蕴姐儿吹完牛就被打了脸,生怕自己这张乌鸦嘴坏了事儿,硬生生给忍着,都没有跟他先生分享自己写好的绝世文章。
这回宋允知真觉得自己了不得,比上回可厉害多了,完全没有一点瑕疵。
不好跟旁人吹牛,宋允知忍不住的时候就去烦系统:“老实说,是不是也觉得我的文章写的举世无双?”
系统数了数,这已经是宋允知第八十四回冲它显摆了。系统一开始还乐意附和他,后来见这小子实在是没完没了,连话都懒得再说一句,唯有沉默。
宋允知也不需要别人附和,他自己就能整一出大戏来。
兴许是过于得意,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做着自己高中会元、继而被点为状元的美梦,忍不住笑出了声。
今日跟宋允知一块儿睡的贺延庭被他吓醒,默默揪着被子。
糟糕,允哥儿不会是被会试给逼疯了吧?
第二日一早,贺延庭便赶紧爬起来,召集家中诸人,再三嘱咐他们不许议论关于会试、科举、会元、建康府学的任何话题,一个字都不许提!更不能提醒允哥儿什么时候放榜!
为了这个疑似傻掉的弟弟,贺延庭几乎操碎了心。
宋允知却一无所觉。
而考场中,被留下阅卷的考官们也正在胶着。有关会试名次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定下来的,几个考官立场不同、政见不一,阅卷过程中摩擦总免不了。
别的倒是还好,最难调和的便是这会元之争。这么多举子同考会试,但是水平却有高有低。其中最出挑的,莫过于宋允知与钟离二人。双方各有优势,钟离在诗赋上天分卓然,宋允知在策问上一骑绝尘。
其二人的答卷都极具个人特色,即便看不出名讳,他们也能一眼就分出彼此。
翰林院、礼部等各执己见,一边支持钟离,一边支持宋允知,已经吵得天昏地暗了,却仍未分出胜负。
礼部尚书也不能独占其身。其实他心里更偏向于宋允知,这小孩的文风他很喜欢,功底也足够扎实。虽在诗词上稍微欠缺了一点,但也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至于文章则更加出众,读来叫人拍案叫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