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长时间没逛过街的叶菁菁, 没能扛住诱惑,买完鱼不说,又大手大脚地买了两只刺猬。
卖菜的农民说它的肉好吃,而且对胃好。
到最后,叶菁菁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两个十来岁的男孩,一人负责挑箩筐,里面装着叶菁菁买的各种菜,一人负责扛甘蔗。
咳咳,她穿过来还没吃过甘蔗呢。现在又不要票,凭啥不让她买?
她就要买!
叶菁菁雄赳赳,气昂昂,沿着大路一路走到中药堂。
她是可以走巷子,直接后面上楼梯去谢广白家。
但她一个女同志,向来自我保护意识强,打死她,她都不可能跟两个不认识的半大小子走小巷的。
万一碰上坏人怎么办?
中药堂跟谢家之间,原先是封死了的。
但谢家刚搬回来时,就有个病人来药堂买药,直接倒在店里了。
店员当时吓得够呛,拼命朝楼上喊。谢老爷子兜了个大圈子,从后面绕过来,还是晚了一步。
病人命是救回来了,但人瘫了。
从那以后,中药堂自己内部开会,又偷偷把通往楼上的门给开了。
这几年社会空气轻松下来,这门也不再藏着掖着。
店员听说叶菁菁是谢广白的朋友,又看她找人挑着担子带礼物上门,全乐得不行。
还有人帮她把东西一块儿拎上去。
谢奶奶正坐在自家门口,一边守着熬药的炉子,一边缝补袜子。
看到叶菁菁的架势,她吃了一惊:“姑娘,你这是?”
等叶菁菁自我介绍完毕,她更是哭笑不得,“那你也不用这样啊,不要不要,你带回去。”
叶菁菁哪里肯:“奶奶,我吃食堂。再说,我还要谢谢你的靴子,考场好冷啊,我都怕生冻疮哩。”
谢奶奶仍然摇头:“我又穿不了那个,给你穿正好。哎哟,带这么多东西,你这姑娘,真是的。”
“呱哒”一声,屋子里房间门开了,谢广白打着呵欠出现在门口。
叶菁菁看他睡得呆毛翘起的样子,乐了。
怪好玩的。
隔壁传来了小孩的哭声。
谢奶奶立刻站起身,叮嘱谢广白:“你看着点儿火,我过去下。”
他闭着眼睛点头,等睁开,看清楚叶菁菁,才笑着问了句:“忙完了?”
“嗯。”叶菁菁点头,堂而皇之地提要求,“我今天心情好,你请我吃饭吧。”
谢广白点头点着,突然间停下了,困惑地看她:“不是,那个,不是我不请你吃饭。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他感觉自己听岔了,心情好,难道不是应该她请人吃饭吗?
叶菁菁却理直气壮:“因为我心情好,所以你请我吃饭,我心情会更好。这就叫锦上添花。”
谢广白的困劲儿都笑没了:“对对对,你说的有道理。那,你等一下啊,我去收拾一下。”
叶菁菁不勉强人:“你困不困,要不再睡会儿吧。”
“没事,该起来了。不然晚上睡不着,更难受。”
他抬脚要去刷牙洗脸,楼下的店员又跑上来,招呼叶菁菁:“同志,你的荸荠忘了。”
谢广白这才注意到,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吃的,顿时瞠目结舌。
“你要我请你吃饭,你带这么多东西过来?”
叶菁菁立刻强调:“你别误会,这是我送给你奶奶的,感谢奶奶给我的靴子。”
她还抬了下脚,苦恼道,“我也想买别的礼物,但其他东西都要票。”
店员在旁边看八卦,已经笑得快直不起腰了,一个劲儿拍大腿:“那你给谢奶奶可亏了,老太太不会烧饭的。”
叶菁菁光棍:“我也不会烧煤炉。”
她觉得煤炉的火候太小了,炒菜也炒不出味道来。
谢广白一边笑一边摇头:“不指望你。”
所以指望他吗 ?
做梦吧。
谢大夫同样君子远离庖厨。
他把熬好的药,端到了隔壁去,然后拎起两只灰毛兔和小半桶鲫鱼:“走,咱们去饭店。”
至于刺猬,给留下来入药了。
谢广白说刺猬肉不好吃,比野猪肉还难吃,叶菁菁也就不好奇了。
眼下的饭店提供食材加工服务,而且加工费也不高,特别适合他们这样的懒人。
叶菁菁跟着他往外走,良心发现,主动要求拎鲫鱼,还好奇了一句:“你隔壁家生病了吗?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哭。”
谢广白叹了口气:“他们家老太太肚子鼓了,找我爷爷看了,去医院也拍了X光,肝癌晚期。”
说来,冯老太太也不容易。
丈夫死在抗日战场上,最有出息的儿子又在抗美援朝时牺牲了,连尸骨都没带回来。
平常特别要强的老太太,要不是肚子鼓得像个球,太难受,根本都不会找他爷爷看病。
叶菁菁眨巴眼睛:“那你奶奶熬的药,是给她治癌症的?”
“缓解症状,都到肝癌晚期了,没什么好办法。”
谢广白解释,“中医是一种医术,不是仙术。”
叶菁菁“嗷嗷”了两声,跟着进了街边,上次他们吃饭的饭店。
冯老太的人生际遇确实悲惨,但她跟谢家关系平平,叶菁菁更是只见过她一回,都没说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