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怎么办呢?世间安得两如法,便宜方便效果还要好。
正在这时候,纺织厂的喇叭里传出了《我们走在大路上》。
叶菁菁的眼睛落在了大喇叭上。
“其实也能直接用真题集。”
她指着喇叭道,“把我们夜校的教材和真题集结合起来用。先依据教材讲知识点,然后再把真题集的题目拎出来,告诉大家翻到多少页,什么题目,拿纸记录解析过程。”
薛琴猛地一拍巴掌,眉飞色舞道:“这个好,广播学员就不用再额外买本书了。”
田宁摇头,认真道:“不行,出的高考模拟题要放哪儿?”
薛琴不假思索:“直接把题目念出来不就得了吗?”
四个高考生默默地看她一眼。
啧,暴露学渣本质了吧。
数理化的题目,尤其是有图形的,你怎么靠一张嘴巴讲?
叶菁菁当机立断:“这个不能省,就插在真题集后面,没多少题目的,增加不了多少成本。”
薛琴这才捏着鼻子接受:“好吧。”
光增加一点模拟题,那需要排版的内容,应该不多吧。
王凤珍替叶菁菁遗憾:“那你要少拿好多稿费哟。”
在广播里讲的东西,都是她整理分析写的呀。
可惜声音落不到纸上,就没有稿费。
叶菁菁却挑高眉毛:“不拿稿费的话,给我版税。”
薛琴茫然一张脸,啥意思呀,这是?
“就是我录的讲解的过程,每卖出一盘磁带,假如夜校从中挣一块钱的话,分给我五分。”
方萍一拍巴掌,双眼亮晶晶:“我懂了,这就是提成。”
听说有些社队企业,推销员往外面卖东西,就拿提成。
卖的越多,他们拿到手的钱就多。
薛琴眨巴眨巴眼睛,茫然道:“磁带?卖什么磁带呀。咱们的磁带不是拿到广播台直接播放吗?”
“那放的时候,也不代表学员都能听到啊。”
叶菁菁又扎了一回在场学渣的心,“听一次,也不代表能够听懂。这种情况下,他们需要磁带反复播放,直到听明白了为止。”
薛琴忍着要吐血的心,坚决反对:“那也不行,我只听说过录唱片的,没听说过录磁带的。”
眼下磁带并不是社会主流。
比如她爷爷奶奶喜欢听《红灯记》之类的唱段,听的是什么呢?唱片!
有专门的唱片机,播放唱片。
“而且录音机多贵呀。”薛琴强调,“搞这个的话,会给学员增加更多的经济负担。他们又要去哪里弄票?”
叶菁菁对眼下社会经济的了解情况,远远赶不上原住民。
她揉揉头,找不到话来回。
王凤珍只遗憾:“那岂不是连提成都没了?”
好亏呀,真亏!
谁会讨厌钱呢。
真的,不要以为改革开放前,国内老百姓都谈钱色变。
事实上,革命热情最膨胀的1966年到1967年,多的是单位迫于职工强烈要求,挖空心思给大家晋级加薪、罗列名目发奖金、福利费和附加工资。
现在过去10年了,大家只会更爱钱。
叶菁菁冲着薛琴皮笑肉不笑:“呵呵,有没有加班工资呀?”
薛琴嘿嘿干笑,急中生智:“有稿费呀,让广播电台发稿费。”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现在报纸杂志发表文章都给发稿费了,广播电台用稿件,不也是要发稿费吗?”
王凤珍眨巴眨巴眼睛,十分困惑:“可是广播电台用的不是稿件,而是咱们录好的录音带呀。”
田宁哭笑不得:“你脑袋瓜子怎么长的呀。菁菁录磁带,不也照样对着稿子来吗。上课还要有教案呢。”
方萍在边上附和:“就是,广播电台就应该发这个稿费。”
一听小伙伴们都支持她,薛琴顿时来劲了。
有人替工人夜校出钱,天大的好事啊。
她兴冲冲地抬脚:“我现在就打电话问广播台,看他们能发多少稿费。”
结果广播电台的管理模式极为僵化。
当他们知道广播夜校准备把今年所有省市的高考题目,全部拿出来讲解时,他们极为欢迎。
但接电话的值班领导再听说要求广播台发稿费的时候,领导又毫不犹豫地拒绝。
倒不是他真的脑子糊涂,认为承载在录音带上的知识,就比印在书上的知识低一等。
而是广播电台有广播电台的管理规定。
比如说广播来稿,电台发稿费,是按照字数来的。
原稿件也要留存作为底子,这样财务对账才能对的上。
可你一卷录音带过来了,电台要怎么给你算稿费呢?
薛琴无语了:“那你们打算白拿,一分钱不给吗?合着我们多做事,我们还有错了?”
她重话说过头,又立刻想办法找补,“要不这样,我们夜校的老师把教案写好了,然后投稿,你们自己读,行不?”
电台的领导哭笑不得:“你们夜校也太看得起我们了。术业有专攻,你们把稿件拿过来,我们播音员都未必会读。”
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有些数理化符号,你们没学过你就真不会。
薛琴无奈了:“那您说该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们老师辛辛苦苦地做白工吧。”
电台领导也不愿意放弃这么一个好节目。
今年的高考是结束了,但是高考的热潮不仅没有落下,反而越涨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