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看得快的人翻页了,直接喊出声:“用广播上课?”
看文件慢的人也赶紧翻过去,发现下面的内容是夸奖农村农技知识普及,也成果斐然。
以生产队的技术员为例,他们皆具备一定文化素养,公社定期为他们量身定制技术培训方案,旨在将其打造成为传播知识技能的火种,再将这些宝贵的知识带回生产队,惠及广大社员。
再比如说,乡下放电影,经常播放各种技术教育片,教授广大社员如何搞种植养殖。
只不过这两种方式都有一定的缺陷。
前者的受教育范围窄,生产队的技术员才能去公社学习。
后者传递的知识有限,拍电影的成本太高了,所以能够让农民看着学的内容也少。
而且电影必须得在光线暗淡的地方播放,基本都是晚上。
这样的环境,农民即便想学习,也没办法做笔记。
光靠耳朵听,脑袋记,囫囵吞枣,真正能掌握的内容有限。
所以,写信人表示在这二者的启发下,想到了另一个传播知识途径更为有效的方法—其留刘五铃耙拔儿物—广播。
给出来的理由也非常简单。
经过多年的建设,现在农村各个大队都有广播。公社无需为广播教学格外购置器材,可以节约大笔额外支出。
另外一条就是,广播教学的效果,经过纺织三厂工人夜校广播学员的论证,成果斐然。
甚至有不少外地学员都写信到工人夜校,感谢广播教学为他们备战高考提供的帮助。
鉴于此,我们有理由相信,将广播教学引入日常教学之中,定能发挥出其独特的优势与价值。
毕竟培养一位合格的新教师,起码需要三年时间,才能师范毕业。
可由经验丰富的老教师来录制教学录音,花费的时间要少很多。
而且这样,也能促进教育公平,缩小城乡教学之间的差距。
这是新时代的送教育下乡。
“说说看吧。”革委会主任敲了敲桌子,“大家伙了对这个提议,有什么想法?”
招生办的负责人点头:“我认为这个办法很不错。尤其是城乡教育差距这一块。今年高考,农村生源考上大学的,占比不到20%的下放知青,达到了80%。”
众人都狠狠吃了一惊。
这已经是在农村师资力量,得到了显著提高以后的结果。
等到现有的大批农村教师离开,后果肯定会更加不堪设想。
定向培养乡村教师,又需要时间。
在这种现实条件下,通过广播进行教学,的确是缩小城乡教育师资水平的好办法。
但是抓教育这块的分管领导,不得不开口提醒说得热闹的干部们:“从小学到高中,九个年级呀!我们广播有这么台吗?还是一天分九个小时,每个小时讲一个年级的课?”
众人哑火了。
显然,以现在广播台的实力,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可如果不能分年级教学的话,总不能让高中生跟小学生上同样的课程吧?
大家冥思苦想,还有不少人点了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在心里头思考,该怎么办。
摸着良心讲,不管他们平常在政见和工作上,有什么冲突;在祖国下一代的教育问题上,领导干部们还是齐心协力的。
都希望孩子们能多学点,学实点,学精点,将来为自己为国家都奔个好前程。
但现实条件就摆在这儿,他们不能跟外国比。人家直接上个电视机,咵咵能整出十几个频道呢,想看啥看啥。
“这样吧,我有个想法。”分管文卫的副主任开了口,“我抛砖引玉,一时间想不周全的地方,还请各位领导同志多指正。”
革委会主任先受不了他文绉绉的架势,催促道:“说说说,老肖你个秀才掉个鬼书袋,赶紧讲。”
肖副主任笑了笑:“那我说了啊。我是这么想的,恢复高考了,现在的教材肯定要换。”
会议室里众人互相交换眼神,都不由自主地点头。
没错,这是实在话。
现行的教材,编写目的是为了结合工农业生产需求,是备战状态被迫进行的调整。
它们不适应中高考需求,并不是为升学准备的。
“我昨天看《解放日报》,开头第一句话就是,由上海人民出版社重印出版的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一出现在各地新华书店的书架上,便被人们抢购一空。”
肖副主任给出了自己的评论,“为什么书这么俏?就是因为大家晓得看它们,更容易考大学考中专嘛。这也说明,我们现在的学校教学,不能满足他们升学的需求了。”
革委会主任是个急性子,催促道:“行啦!你赶紧说重点,你讲的我们都有数。”
林副主任笑道:“行行行,我照讲了。初高中的课程,农村学校缺老师的,直接跟着广播学工人夜校的课就行。”
他解释道,“我听了他们的课,对着他们的教材也看了,数理化,是高小文化就能跟着学的,比较实用。”
会议室里哗然了,教育局长忍不住开口:“那初高中不上课了?”
工人夜校,那是业余教育了,怎么能压正规全日制教育一头。
“我的意思是,师资力量不足的初高中。”林副主任强调,“咱们一时半会儿变不出老师给他们,总得有个能顶上去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