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双丹凤眼锐利的很,像刀子一样狠狠射向范哲兵:“怎么回事儿?”
范哲兵慌得不知所措,猛地一把,将卢少婷推倒在地,急赤白脸地向那时髦的女大学生表忠心:“她神经病!”
“你说什么?”卢少婷爆发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奸夫淫·妇,我要告到你们学校去!”
时髦女郎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哪儿来的乡野村妇,真是倒人胃口。
她不屑于跟卢少婷说话,只粉面生霜,狠狠地瞪了眼范哲兵:“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范哲兵讨好地冲她笑,转过头来对着卢少婷,他就横眉冷对了:“你又发什么疯啊?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没关系?”卢少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
围观过来看热闹的大学生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可不是简单的恋爱纠纷了。
结果范哲兵毫无畏惧,冷笑出声:“我的儿子?鬼晓得是谁的种!当初是你抱着被子,硬挤进我屋子里的。还你什么都不要,其实肚里揣着别人的种呢!”
卢少婷彻底气蒙了,她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一样,好久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半晌才颤抖着舌头:“你污蔑我!你竟然污蔑我!”
范哲兵不为所动,他好不容易又找到了一位干部家庭出身的女朋友,打死他都不会再跟卢少婷母子扯上任何关系。
儿子算什么呀!他还年轻,有的是人给他生儿子。
他张嘴就来:“我污蔑你?你要是正经人,会这么轻易地钻男知青的屋子?哪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找对象是你这样的?我是那时候心软看你可怜,怕你被抓破鞋,才勉为其难跟你领的证。离婚的时候我们就说好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卢少婷嘴唇直打哆嗦,整个人像丢了半条命,反复喃喃自语:“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你连儿子都不要了吗?”
她心里头有个声音反复在回荡:不是这样的,范哲兵明明深爱着她跟孩子呀。
叶菁菁看到她那张迷茫的脸,十分之无语。
一个人为什么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和脑袋,非得自欺欺人呢?
到现在居然还一副娇弱小白花,无比痛苦“你居然不爱我”的德性!
叶菁菁是看不起这种人的。
一个女人,都重生了,竟然都没想过要真正独立,还妄想当菟丝花,始终不改幻想有强大男性来拯救自己、认可自己的劣根性。
她竟然从来不想着从社会竞争中实现自我价值,而是非要从男人的爱里来获得满足。
这种人,真是丢了全体雌性的脸!
但凡换一个人,叶菁菁肯定会挺身而出,直接把范哲兵骂的狗血淋头。
可这人是卢少婷啊。
她叶菁菁从小跟着她奶奶看抗日片,回回鬼子把汉奸揍得嗷嗷直叫时,她都嘎嘎乐。
迄今为止,她的品味从未提高。
楼梯上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机械学院刚刚当选的学生会主席跑下来,满脸尴尬地解释:“哎呦,叶师姐你们来了。走走走,我们上去拿饭票吧,你们得签个字。”
看叶菁菁还在盯着那边瞧,他脸上尴尬更甚:“哎呦,你看这个,我们真是没办法。”
叶菁菁笑了笑:“没什么,这种事情多了去。”
哪知道机械学院的学生会主席瞬间跟找到知音一样,立刻大倒苦水:“可不是嘛。光说我们大学专门出于连,可摸着良心讲,部队和工厂就没这种事吗?”
“那些在部队里头提干,招工吃上国家粮的,坚持跟先头对象吹了的,比比皆是。怎么不批判他们?有种一视同仁,别柿子捡软的捏,光拿我们大学生说事。”
西大计算机专业的女生乐了:“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啊。”
机械学院的学生会主席认真起来:“那是因为古代读书是唯一一个改变出身的方式。你让屠狗辈封侯拜相,你看他会不会负心?”
叶菁菁哈哈笑,在心中狂点头。
要不怎么会说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呢。
哪个时代都有这种事。
你要觉得计划经济时代的人淳朴,没听说过谁搞三搞四。不过是因为这时代信息传播渠道有限,且被辜负的人丧失了社会话语权,沦为无声的受害者罢了。
机械学院这回挺大方的,给了他们每个人六毛钱的伙食补助。
以机械学院五分钱一份肉底青菜,六分钱一个茶叶蛋,七分钱一个红烧鸡头,八分钱一碗阳春,一毛三一块红烧大排的物价;她们顿顿吃上荤,还是有希望的。
叶菁菁拿了饭菜票,示意学生会主席:“我们从那边楼梯下去吧。”
学生会主席求之不得,他也嫌他们学校的学生闹出这种事,实在太丢脸了。
“走走走,我们去微机室,还请你们多教教我们。”
叶菁菁一行人去行政楼去了图书馆楼,微机室在二楼。
他们经过一楼的阶梯教室时,听到里面的老师正在给学生上课:“你们上课学的知识,今后毕业了,基本都用不上。你们将来需要用到的东西,课堂上永远学不到。”
众人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
阶梯教室里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大学生大着胆子:“既然没有用,那我们为什么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