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爱芳差点儿没在饭桌上哭出来,委屈死了:“我不会的。”
“呵呵。”叶菁菁冷笑,“你最好说到做到,别到时候再祸害人,没人给你擦屁股!”
徐主席一辈子醉心于工作,孩子基本是在托儿所、幼儿园、机关学校过集体生活长大的。临到老了,她倒体验了一把养孩子的热闹。这一个个的,都是小祖宗。
这个要哄着,那个也得劝。
“好了好了。”徐主席帮党爱芳背书,“爱芳同志不会去的,爱芳同志忙得很。那个,我的那个书,也是爱芳同志帮我整理的,样书已经出来了。”
叶菁菁大喜过望:“真的?”
“哄你干什么?吃饭吃饭,吃过饭问拿给你看。”
叶菁菁真不懂见好就收,吃完饭直接要求看书。
徐主席没辙,拿了回忆录给她看。
说实在的,她只上过抗大,自己的文化程度自己心里有数。在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不,已经是研究生,而且是带领一个科研团队的研究生面前,她是真有点虚的慌。
怕写出来的东西被人家笑,没文化。
叶菁菁迫不及待地翻开书看,嘴上却不放过党爱芳:“书写好了,我妈更不能闲着,一闲下来就出事。”
“没有没有,她现在天天晚上都跟着广播学习呢。”
这是徐主席最喜欢党爱芳的一点。
这个年纪了,一般人根本不愿意再学。比如说他们家的保姆,也是出了名的勤快人,可喊她学习识字,她永远找理由推脱躲着。
党爱芳不一样,要她学,她就真学,学得认真的很,效果斐然。甚至到了可以给隔壁邻居家上初中的小孙子讲数学题的地步。
徐主席忍不住再一次感慨:“菁菁,你的脑袋瓜子是真随你妈,学习好。”
叶菁菁才不配合:“那她更不能固步自封。跟着广播学只是第一步,学完中学上大学。我们现在已经有函授大学,要活到老学到老。”
徐主席只觉得头皮发麻,十分怀疑这姑娘下一步就是拉着自己也去上函授大学。
哎哟,她这把年纪了,突然间怎么好像有点体会到了保姆逃学时的心情?
徐主席赶紧打断她:“好好好,慢慢来,我一定盯着她学习,绝对不会让她去干糊涂事的。”
叶菁菁这才勉为其难地同意此事暂时翻篇。
她俩都没再提代培生的事。
包括晚上谢广白过来接她,叶菁菁也说是怕党爱芳糊涂,要去当免费老妈子。
党爱芳都要气死了,但送他们出门前,她还是委委屈屈地给了叶菁菁一兜子核桃:“他们说,这个吃了对脑子好。”
然而叶菁菁这个嘴毒的,居然直接来了句:“那你自己多吃点。”
谢广白差点“噗嗤”笑出声,只能强行忍着,帮忙打圆场:“阿姨你多吃点栗子,这时候正好吃。”
他临时得知女友来徐主席家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什么核实的礼物拎上门,干脆找街边的农民买了毛栗子。
党爱芳这才高兴起来,甚至有胆量偷偷瞪一眼女儿了,意思是,你看看人家。
叶菁菁才不惯着她呢,直接翻了个大白眼,走人!
谢广白赶紧跟上女友,充分表达对女友此行的肯定:“确实要看着,叶友德现在也挣不到什么钱,要养两个小孩,确定很可能把主意打到你妈头上。”
叶菁菁呵呵:“我当年18块钱一个月,不也照样养活了我妈?农民一个月工分换的钱还不到10块呢,人家不也照样要活。惯出来的臭毛病。再说了,大杂院里不有两间房吗?租出去,怎么都够花了。”
1978年城里基本没有私人房产这一说。
单位分房,单位房管所收房租。
政府安排的住房,政府的房管所来收房租。
房租标准跟着面积走,大部分人家普遍只要几块钱。
但你要是没有房子住,想租人家的房子,民间也是存在的。只不过这个价钱要比房管所的房租贵不少,一般是两到三倍的样子。
就这样,也是僧多粥少。因为现在住房普遍极度紧张。
大杂院的两间房租出去,扣除要给房管所的钱,叶友德一个月怎么也能到手十块钱。
加上他在汽修厂当临时工的收入,再养不活他那两个宝贝,呃,那算外甥孙还是什么?不管了,别没少爷命,一身的少爷病。
叨叨到这儿,叶菁菁都不得不感叹,大女主就是大女主,待遇杠杠的。
看看人家卢少婷,不管癫成什么样儿,永远都有人跟在后面给她擦屁股。
哪怕弹尽粮绝,她依然有一线生机。
看看,同样是投机倒把,叶友德只被判了半年劳改。而卢正民和叶秀芬两口子却是三年,
达成这个结果的原因又简单到充满了荒诞。那就是两口子对彼此知根知底,却对叶友德这只舔狗不甚关注,能举报的金额有限。
至于卢根宝,收听敌台罪名同样不小,还被多判了半年,三年六个月呢。
如此一来,叶友德起码能收两年半的房租。
等到那些人都被放出来的时候,卢少婷也该随着知青大回城一道返回西津了。
到时她年纪轻轻,人在大城市,又是重生的,在改革开放初期还混不下去的话;全国老百姓都可以去死一死了。
真是的!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