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少婷狠狠地骂了一句“呸!”
她现在真的快烦死了,抖爷让她把叶菁菁带过去。
说既然她俩是表姐妹,那么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应该轻而易举。
但卢少婷其他事情可以自欺欺人,唯独和叶菁菁的关系,说一句生死仇敌都不为过。
她随便在大街上引诱个姑娘,跟她一块儿走,轻而易举。
换成叶菁菁,估计对方看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举报盲流,让公安抓她遣返。
卢少婷不是没想过别的招儿。
她知道叶菁菁和叶友德父女关系恶劣,前者巴不得后者去死。所以没办法拿他去做文章,不然此事轻而易举。
所以她把目标锁定在党爱芳身上。
那个蠢货,只要她说两句软和话,肯定会屁颠颠地由着她指挥。
结果不晓得党爱芳究竟是中了什么邪,居然一看见她,掉头就走。
完了,还有红袖章气势汹汹地跑过来,要抓她。
如果不是跑得快的话,她又要被抓盲流了。
卢少婷真是气死了,她就没见过党爱芳这种神经病。一个表子,居然还敢离婚,居然还敢甩脸色。
她哪里知道,党爱芳自从上回被一天天怼过之后,一心想证明自己早就脱胎换骨了。
卢少婷没办法,只能偷偷盯梢,希冀可以找到机会下手。
可是叶菁菁根本不像科学家,人家科学家向来独来独往,根本不喜欢和人交流。她好了,每天都是呼朋引伴,从来不落单。
卢少婷盯梢了好几天,大晚上的都快冻死了,却死活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但她也不敢就这样空手回去交差,因为她比所有人都清楚,抖爷究竟有多么残酷多么变态。
他出了严重的车祸,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好不容易能坐上轮椅了,却无法人道,不仅没让他清心寡欲,反而让他更加残虐。
她去找他的第一天,就被大锅炒了,还被拍了照片。
她已经付出这么多,她肯定要得到更多。
马上就要改革开放了。
谁能在改革开放中发财?那些养猪养鸡是万元户?
哈哈哈哈,别笑掉大牙了。真正发大财的门路,怎么会让小老百姓沾边。
发大财的都是手上有权的,一张批条下去,就是成千上万的财富。
她要钱,她要很多很多钱。
她没有爱了,她就要很多很多钱。
否则,她岂不是白重生了?
忽然间,卢少婷一阵心慌,心中涌出了疑问:什么时候叶菁菁成科学家了?为什么她会觉得叶菁菁是科学家?
那种心慌的感觉又来了,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她不得不在心中默念,不怕不怕,现在是1978年,距离严打还有五年时间。
她只要赶在1983年之前,捞够了她想要的,直接走人,就不用怕了。
她还有一位家财万贯的华商外公呢。
卢少婷说服了自己,又硬着头皮继续盯梢。
别说,功夫不负苦心人,还真让她逮着了机会。
过了没两天,学生宿舍出事儿了。也不晓得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反正厕所不能用了。在修好之前,谁用厕所的话,那简直是想熏死整栋楼。
叶菁菁晚上吃了夜宵,她每天工作时间超过十四小时,再不及时补充能量,人根本扛不住。
但吃夜宵不可能干噎啊,晚上吃好消化的东西就是容易上厕所。
她打着哈欠,从宿舍到旁边的公厕解决三急问题。
也不远,直线距离不到一百米,中间也有路灯。
但就这么点路,她后面就扑了个黑影。
真的,叶菁菁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她甚至没有听到脚步声。
直到那个黑影被扑到地上,发出“砰”的闷响时,她才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回过头。
天太黑了,白玉兰造型的路灯又过于暗淡,她只能看见两个人影子,别说脸了,大冬天的连男女性别都看不出来。
摁着黑影的人,声音低沉:“你回宿舍去。”
叶菁菁背后冷汗都冒出来了,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我要上厕所呀。”
人有三急,吓尿了的常见,越是害怕越是想尿尿啊。
她后面响起个声音:“我陪你一块去。”
这回她倒是听出来了,在她后面的是位女同志。
只是路灯透过桂花树的枝叶,在人家女同志脸上留下的是跳跃的斑点,她辨认不出人家的五官,这勉强判断对方个子跟她差不多,身形应该偏瘦。
叶菁菁赶紧点头答应:“哦哦哦。”
然后,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人去上了厕所。
直到回了宿舍,躺上床的时候,她那灵魂出窍的大佬才猛然醒悟过来。
妈呀!她好像真被人盯上了。
妈呀!这两位就是省革委会派给她的暗卫吗?
从头到尾,她都一直没见过人,还以为革委会所说的安全保证,就是加强学校的安保力量呢。
结果——
得,这年头的校园安全是多么的不靠谱啊。坏人只差摸进她宿舍了。
叶菁菁以为自己会吓得一夜睡不着,谁碰上大晚上的差点被人给绑架了,能镇定下来吗?
但大概是因为她真的太疲惫了,她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的反特片,居然最后把自己给想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如果不是闹钟响了,她都爬不起来。
穿衣服下床的时候,她甚至还在困惑:昨天夜里的遭遇,究竟是她在做梦呢,还是真的发生过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