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虽然不至于凭借老茧上大学,但她要的是干活的手。
瞧瞧在场的两位女知青——
一个骨节粗大,手上全是老茧,一看就没少干活。
另一位,要不说的话,谁知道她是下放了七年的知青了。
一双手嫩的呀。
七十年代可没有护手霜,讲究的人,用的也是蛤蜊油而已。
卢少婷能够养出这样一双白嫩的手,必须得归功于舔狗叶友德,和大冤种党爱芳。
她下乡之前,连洗脚水都是党爱芳倒的,她过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养生活。
等下了乡,不能把党爱芳打包带过去当老妈子,是挺不方便的。
但是她有钱有票啊。
她每个月80块钱,外加一堆票证,足够让寄宿的农家,把她当祖宗供起来了。
什么?你说农民会抢了她的钱,欺负她?
那你可真是不了解知青的成分。
他们可是六十年代闹革命的主力军,贫下中农改造知青?开什么玩笑!
知青不革贫下中农的命,就是给人面子了。
反正这七年时间,除了自己的内衣之外,她连月经带,都是让邻居家的农村妞洗的。
待到回城之后,先是党爱芳伺候她。
后来党爱芳被叶菁菁硬给拽走了,叶大姑又天天在家指桑骂槐,卢少婷也没委屈自己。
反正她有钱有票,她天天带着两个宝贝儿子,在外面下馆子,日子过得不要太潇洒哦。
即便如此,她仍然不满足。
因为现在,得她自己洗他们母子三人的衣服了。
为此,叶友德特别心疼自己的外甥女儿。
要不是怕得罪王书记,他现在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打死叶菁菁这个搅家精!
叶菁菁才不怕他呢。
怕个智障干嘛?多丢脸啊。
她只盯着王书记,等待人家下一步的吩咐。
王书记伸手往下一指:“你们下去,把资料都搬上来。”
卢少婷还在愣神,孙佩兰已经麻溜往下跑。
气得卢少婷牙齿咬得咯咯响——
这个王书记最坏了。
老女人一个,嫉妒她年轻貌美,受男同志欢迎;她入职以后,专门给她穿小鞋。
哼!这种可悲的老女人,活该没男人爱。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卢少婷咬牙切齿地跟着下去搬资料。
她从小到大,没缺过营养。
哪怕全国老百姓都扛肚皮的时候,因为叶友德经常跑长途,想方设法给她弄回来各种吃的,也没叫她肚皮吃过亏。
所以她身体底子不虚。
但干体力活这种事情吧,你平常不干,很难一下子就扛起来。
她跑得气喘吁吁,两趟运的量,还赶不上人家一趟。
最后,孙佩兰把自己的那部分资料运完了,又把资料分门别类地放好。
完了,她看王书记没喊停,回头找了扫帚簸箕,把旁边办公室的地扫得干干净净。
倒了垃圾,她又拿了抹布搓干净,然后仔仔细细擦桌子板凳。
一直到她擦完了桌子板凳,将抹布重新洗干净晾起来,卢少婷才气喘吁吁地搬完最后一趟资料。
放下之后,她差点儿没当场瘫在地上。
看的叶友德简直心疼疯了。
但其他人毫无反应,只有孙佩兰二话不说,把卢少婷搬上来的资料,也分门别类地整理出来。
“好!就是你了!”旁观全场的工会干事,忍不住喊出声。
之前他看孙佩兰主动打扫办公室卫生的时候,就已经心头窃喜。
有这么一位同事在,意味着以后办公室的卫生,再也不用他伸手了。
现在再看孙佩兰还帮卢少婷整理资料,他更是喜出望外。
这就是他的梦中情同事呀。
将来他活干不完,直接有人帮忙接手干了!
卢少婷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这样?
这个小曾,不是应该对自己一见倾心,后来更是为了自己,要跟家庭决裂,非要娶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深爱着自己的家庭,她都要被他感动了。
他怎么会看上孙佩兰呢?
一时间,强烈的嫉妒充斥着卢少婷的心脏。
王书记点点头:“小曾,你也这么觉得,是吧?”
她又转头看孙佩兰,“孙同志,你的文化程度怎么样?”
孙佩兰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赶紧表态:“我上了初中,在大队当过小学老师,在生产队干过5406菌肥推广员,代表公社去县里其他公社帮助推广菌肥技术。”
王书记笑了,她就喜欢这种向日葵一样的女同志。
她们不管在什么环境下,都积极向上,努力让自己发光发热。
“那就孙佩兰同志吧,她更适合我们工会的工作。”王书记拍板定下,又叮嘱孙佩兰,“你还要多学习,我们革委会办了个夜校班,你下班后过去上课。年轻人,要对自己有要求。”
小曾笑逐颜开,主动朝孙佩兰伸出手:“欢迎你,孙同志,我叫曾天亮。以后,咱们共同进步啊。”
他明亮的笑容,刺痛了卢少婷的眼睛。
她脱口而出:“不用脸!不愧是老破鞋养的小破鞋。只要是个男的,就勾勾搭搭。”
她像是捏住的蛇的七寸,迫不及待地冲王书记嚷嚷,“你们工会不能招她!孙佩兰她妈是表子,工会招了她,骚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