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父……”
话还没说完,皇上大笑一声,打断了她:“这是哪宫的小美人儿?朕怎么从来没见过?”
姜恬:“……”你别是疯了吧?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认不出来了?
“来来,”皇上的视线黏糊在她身上,连拉着谢归渊的手都松开了,朝她摆着,“美人儿,让朕好好看看。外面这么冷,怎么穿这么少啊?”
周围的气氛变得很凝滞,之前那个拦下姜恬的御前侍卫,看过来的眼神很是复杂。
就连谢归渊这种阴晴不定的人,凤眸里都闪过了一丝嘲讽。
皇上步伐飘忽地靠过来,还要来牵她的手。
姜恬强忍着才没把隔夜饭吐出来,往后退了一步,让他摸了个空。
“儿臣姜恬,参见父皇!”她大声说。
皇上怔了怔,问:“姜恬?”
这是连她名字都没记住!
姜恬气得嘴唇都白了,看向谢归渊,无声地表示:你还在那看?
谢归渊低沉了一日的气息,因她这个神色,消散了些。
在这美人如云的宫城中,她的美貌也是数一数二的,五官完美,气质妍丽。
就连生气的样子,都赏心悦目。
他不再沉默:“圣上,此乃十七公主。”
皇上那混沌的脑袋费劲地转了转:“哦……朕赐给你的对食!哈哈,谢爱卿,你有福气了啊!”
姜恬真怕再呆下去,他会说出什么让自己脑淤血的话。
谢归渊可能也不想丢这个人,同身后的宫人说:“送皇上去丽妃娘娘那。”
“遵命。”
又随便两句话,就把皇上给哄走了。
待到没了别人,姜恬来到谢归渊面前,着急地说:“掌印,我有要事和你讲。”
“进来吧。”谢归渊淡定说完,转身往乾清宫里面走。
姜恬一愣。那不是皇上的寝宫,他说进就进?
事实证明,他还真能进!除了那个把姜恬拦下的御前侍卫满脸不赞同,其他人都仿佛没看到。
姜恬回神,跟上了谢归渊。
主殿里满是酒气,地上一片狼藉,龙椅上都是暧昧的痕迹,姜恬被熏得眉头直皱。
还好谢归渊没在这里停留,带她去了干净的偏殿,屏退左右,从容地坐下。
“是为了你母妃而来?”
话一出口,姜恬怒气横生。原来他全都知道!
第10章
姜恬对谢归渊道德感一向没报太大的期待。指望大反派当个好人,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升起。
但她在殿外的冷风里等了一下午,为了池美人担惊受怕,谢归渊却能在这舒舒服服地享受,丝毫不把她们的死活放在心上,她自然十分地不舒服,心情更为低沉。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都想质问:你既然知道,还让我在外面等这么久?
可她忍住了。说到底,她现在无权无势,没有和大反派抗衡的本钱,他根本无需理会她的想法。
想在深宫活下去,想往上爬的心情,在这一刻攀升至顶峰。
姜恬黑亮的眼眸和谢归渊对视,男人好整以暇,似乎在等她发作。
但她只均匀地呼吸几下,冷静地陈述:“我母妃是无辜的。”
谢归渊微微挑了下眉,道:“是么。”
不咸不淡将她的问题抛回来后,又说:“她现在没有大碍。”
姜恬愣了一下,面露意外。他的意思难道是和皇后娘娘那边的人打过招呼了?让他们别对池美人下重手?
也可能皇后手底下的人忌惮他,在他没表态之前,不敢对池美人怎么样。
姜恬长出了一口气,暗道好险好险。
她如果刚刚一气之下和谢归渊撕破脸,反而会害了池美人。
不管他是否出于本意,总归是帮了她,姜恬的神色软了软。
但她并没有把自己摆在很低的位置上,而是上前一步,盯着他说:“掌印,我想与你做一个交易。”
“哦?”他来了兴致般,眸光幽邃,“咱家也想知道,赏花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恬:“有人唆使韩常在,拿了证据来向皇后娘娘告状。后来发生意外,证据到了我手中。”
谢归渊神色未变,静静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姜恬无论看多少次,都看不穿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可是有把柄在自己手上,竟然慌都不慌一下。
“那是一本账本,”她重复,“一本记录了掌印收受贿赂的账本。”
“原来如此。”
谢归渊垂眸思索了两秒,看向门外:“肖昨。”
“掌印大人,小的在。”肖公公忙恭敬地答。
“将韩常在请过来。”
“遵命。”
这是要她和韩常在当场对峙?她的心稍微乱了一拍,毕竟她制造混乱,拿了韩常在的东西。
悄悄瞥谢归渊一眼,他姿态从容矜贵地坐在椅子上,还有闲心品茶。
一会儿自己和韩常在起了冲突,他不可能还这样吧?
两刻钟后,韩常在被带到。
她孤身一人,依旧穿着今天去赴宴的那身衣裳,脸上的妆已经花了,也没心思补。
刚见到谢归渊,腿就一软,差点没给他行跪地大礼。
她脸色煞白,胆战心惊地开口:“掌印大人。”
“常在娘娘,请坐吧。请您过来,是有一事要问问您。”
韩常在根本不敢动,赔着笑脸说:“不用不用,我站着就好。”
谢归渊没有坚持,修长的手指托着洁白的茶盏,轻轻放在桌子上。
“常在今日在御花园可否丢了东西?”
韩常在瞳孔震颤,嗓子仿佛被大掌掐住,一个字都讲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