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流金(36)+番外
他还穿着一身西服,只是领结扯松,领口的两颗扣子解开,露出脖颈与锁骨部分,没了以往的严肃,多了几分浪荡公子的气质。
她三两步跑过去,抓起他的手二话不说地拉着他往书房去。
他任她安排,与她一起站在那两条高定裙装面前。
诗绮指着它们,回头目光莹亮地看他。
他看向她那双水浸浸的杏眼,平静地说:“嗯,都是给你的。”
“为什么是这两件?”
“小姐,你给这两条裙做的笔记就快厚成书了。”
诗绮怪叫一声,抱着头瘫坐在地上,看着灯光下璀璨夺目的两条高定礼服裙,惨叫一番:“死了死了!我今次真是玩完了!”
燊只当她在发酒疯。
他俯身抓住她的一只手臂,将要哭不哭的人从地面拉起来,正要质问且斥责一番她与刘庭烽之间的事情。
“何诗绮,我要问你——”
诗绮转过身,扯低他的领带,动情地吻了上去。
林忆莲唱道:人生清醒眼泪令人倦令人累。但如若真的交出整个心,会否只换到唏嘘。
当然是怕的,她与他天壤之别。但“爱”这种情感,不讲道理,无关逻辑。
爱就爱了。
当初天真地以为兰卡威时的心动早已烟消云散,原来只是被胆小的自己藏了起来。如今它以次方数倍涨,与今晚的骤然心动相撞,险些要了她的命。
先前不敢认,此刻她不得不认:原来我早坠爱河。
正如林忆莲还唱道:也许今夜我只好,半醉中甘愿赌一铺。
便吻下去吧。
不赌他的爱,她只赌自己不后悔。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诗绮罕有如此主动的时候,施华燊将口袋里的照片忘干净,热情地回应。
一晚不知做了几次,从书房到主卧一片狼藉。
他们歇在了客房。
燊坐在床边,低头去看已经睡熟的诗绮。
她今晚简直是那种在外面偷吃完,回来对着男友心怀愧疚于是十分殷切的女友。
但是,没办法,他已经气不起来了。
他站起身,翻出西服外套口袋里的照片,撕成碎片,丢进马桶冲干净。
一切都收拾好以后,他掀被躺进去,她如往常那般,条件反射地翻身滚进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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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前几日,恰逢刘家要在自家的一艘巨型游艇上举办游艇派对。
那条绿色刺绣羽毛礼服裙已经改好,诗绮特地穿上,来到甲板前,在波光粼粼的黄昏里,双手提着裙摆,朝端着两杯香槟的刘庭烽转了一个圈。
钉珠刺绣在璀璨的霞光中盈盈闪亮,手工缝制的每一根羽毛都在随风浮动,好像她随时可以飞起来一样。
“怎么样?好不好看?”诗绮问他。
刘庭烽笑吟吟地看她:“嗯,简直世界第一等。”
诗绮笑得很开心,接过他递来的香槟,与他在轻柔海风和浓橙黄昏中碰杯对饮。
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赵士珍,看了眼身旁一脸冷漠的施华燊,故意说:“看看他们多登对,好似在拍《罗马假日》。”
“呵。明明是一对奸夫淫一妇。”
“喂诶,你的话可不可以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啊。他们站的距离能再站下两个人了。”
“小姐,我拜托你,那位是我的女朋友。”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不是说了欠你一个人情?”
“呵。”燊冷漠地看了眼腕表,“我至多再给他十分钟。”
刘庭烽自那晚偷吻了诗绮后,就一直想单独见她一次,但是施华燊拦着,他连一句话都没再跟她说过,更遑论有机会见到她。
于是他去求赵士珍。赵家与刘家一向交好,且他又是赵士珍看着长大的,赵士珍便让施华燊卖她一个人情,叫施同意让诗绮与刘单独聊聊。
也就出现了现在这样的一番场面。
刘庭烽完全忽视掉身后如毒蛇一般冰冷的逼视,对诗绮温柔地笑着,问她:“周三的飞机?”
“不出意外的话。”
“我们是不是不会再见了?”
“一世还有这么长,说不定哪天就重逢了。”
“或者那时候,我已经一手牵着妻子,一手抱着小孩了。”
诗绮笑。“那就提前恭喜你了。”
刘庭烽细细看她的表情,他的笑容有些许苦涩,不再铺垫叙述,而是直截了当地问:“诗绮,为什么不可以是我?他能为你做的事情,我一样可以,包括学校和你的外婆。而且我的身边只会有你一个人,不会有什么联姻对象,更不会去招惹狂蜂浪蝶。”
“我不明白。”刘庭烽上前一步,“你为什么还是选择跟他回去?”
诗绮却发问:“那你能保证爱我一生一世吗?”
“我——那他能吗?”
“你觉得他爱我?”
刘庭烽闭言沉默,只定定地看着诗绮。
“我从来都无法保证其他人的爱能多长久,其他人会不会真心爱我。”诗绮转身靠在栏杆上,海风将裙装上的轻盈羽毛吹得摇曳浮动,将她衬托得愈加美丽。
刘庭烽同样转身靠在栏杆上,头偏过去痴痴地看她。
“我只可以保证一件事,”诗绮微笑着看向刘庭烽,“就是我现在爱的人是谁。”
刘庭烽惊讶地看她。“你爱他?为什么?我觉得他哪里都不好。”
诗绮笑出声,眼前的这位刘先生,一如既往的少年人做派,在她面前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的可爱。
很多时候,比起羡慕,她更憎恨刘庭烽的天真烂漫——那是被很多的爱包围着长大的人才有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