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他被虐成了反派(33)+番外
事已至此,怎会不惹人眼红。
偏偏他们还在距离京中极远,又尤其靠近边境的山城小有建树,渐有威望。
韩泽渊下意识蹙眉,无声间深呼一口大气。
面前皇帝见状,不可闻地笑了声,随即横眸一扫,又吩咐道:“秦小将军是性情中人,容易心浮气躁。来人,先请秦小将军下去喝杯茶顺顺气。”
“陛下!”秦华慌忙中看了韩泽渊一眼,又请求道,“微臣并未气急,微臣愿……”
可话都没说完,皇帝已经摆摆手,而侍卫也已经将秦华架了起来,“请”出了大殿。
大殿上转眼只剩皇帝与韩泽渊。
皇帝仍旧望着秦华离开的方向,低声对韩泽渊道:“从前是朕低估了你的才能,也不知秦华背后贯有你出谋划策。”
韩泽渊伏低了身子:“臣不敢。”
“你说你有心仪之人,便是无从应下朕给你安排得亲事了?”皇帝问道。
韩泽渊应得干脆利落:“是臣无福消受陛下圣恩。”
“也好,男子志在山河,”皇帝说着,转身走向龙椅的位置,重新坐下,“那朕给你点礼部侍郎,你可有信心胜任?”
说是询问,可韩泽渊却明白,再推一下,他便会被这一股不可忤逆的皇权重压推向另一边。
身侧是秦华,身后是岳蓁。
但只要留下来了,恐怕是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韩泽渊忽然紧攥双拳,开口道:“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说。”
“陛下派人游说,无非是不想在边境起冲突,乱了人心,更不想见血,以保陛下圣明,”韩泽渊扯着发紧的嗓子,一句一顿道,“如今山城已然多方太平,陛下何必继续为此担忧。”
皇帝反问:“你当真明白朕在担忧什么?”
“臣明白,”韩泽渊继续道,“臣明白陛下不愿朝廷忠臣深陷流言蜚语,但臣有一计。”
皇帝“哦?”了一声,问:“什么?”
就见韩泽渊将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玉石地面上,坚定地应声:“臣,愿以谋士之身随军远征,将毕生精力奉献给保卫国土。”
皇帝冷冷地睨着面前看似卑微却尤其□□的身形,心里说不尽地有些不悦。
良久,他问:“哪怕一生驻守,不可回京?”
虽然从前也考虑过,奔赴戎马保家卫国。但韩泽渊也知道,这一走,却是全然不同的离开了。
可选择摆在面前,与其困在皇城之下一辈子,不如随着山风到那个离她最近的地方。
起码还有转机,起码可以换他来护她安危。
“是,”韩泽渊再次应声时,嘴角竟有了些微的弧度,“哪怕一生戎马边境,臣无悔。”
“无人再会与山匪勾结,还望陛下收回成命,还山城原本的秩序。”
皇帝狭眸冷笑:“好一个无悔。”
紧接着就听着冷笑渐渐狂妄,似乎要将这个笑意贯通整座大殿,将他无可动摇的权威彰显无遗。
“那朕便成全你。”话音落下,茶盏掷地,转眼满地碎星。
韩泽渊长长地深呼吸一下,谢恩起身。
而就在转身的同时,皇帝又叫住他。
“今日之事,”皇帝道,“朕不想有别人知晓。”
韩泽渊转过身,躬身行礼:“臣明白,定不会有损陛下在秦华心中英明。”
……
“你……什么?!”
归程路上,行军队列最前,秦华低声震惊。
“你竟然是这样保证的?”秦华顿时有些怅然,“……你真是疯了吧。”
说着,秦华思索良久,又觉得不踏实。
“先不说告不告诉我这件事,单说岳蓁那里……”秦华问,“你真决定一辈子不见她?”
“我答应陛下不去山城,但不表示我们不能见面。”韩泽渊温声笑道。
秦华真是连着被韩泽渊给震惊了:“你这是触底反击?还是迟来的叛逆?”
其实经过一些时日,韩泽渊也渐渐从那日与皇帝的博弈中,一点点与自己和解。
从前他对皇权确实有所愚忠,可回头想来,皇权归属于谁,却并不影响他奔赴江山与心悦之人。
“并非叛逆,”韩泽渊道,“只是如今有了顾盼奔赴的人,总要盘算一些的。”
“读了半辈子的书,也该有用处。”
说话间,韩泽渊望向山风吹来的方向:“也不知这一趟,能不能见到她。”
秦华眯起眸子,戏谑道:“你小子如今真是开窍了,不光坏心思多了,连情话说着都是一套一套的了。”
可顺着韩泽渊的思绪想去,秦华也陷入思索。
毕竟上面的眼睛盯得很紧,不论是秦华还是韩泽渊,都没办法给岳蓁传去任何消息。
两人心照不宣地收声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似乎将命运不约而同地交给了刻在时间里的默契。
行经山城时,已是两日后的清晨。
秦华和韩泽渊皆是在行经时放缓了带队的速度,尽可能避着别人的眼线将速度压制最慢。
在距离山寨最近的山下大道上,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地望向山间。
山间新芽初绽,春色渐渐穿透了先前烧得满山死气的深山。
每一点绿都在这个早春尤其顽强的冒尖,似乎都在争着要给行人留下一点新色。
穿过星星点点的青绿,山下二人望眼欲穿,极尽可能从里面找到一点熟悉的身影。
眼看着队列与深山渐行渐远,遗憾顺着清晨潮意浸透外袍,秦华动起了收回视线的念头。
“太早了,”秦华叹道,“时间还是没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