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低调点的工作[星际](157)
陈微末照做,刀尖没入皮肤,立刻一道红线流了出来。
她又四四方方在同样的位置划出三条线,完整地把皮肤揭开——NY48-356。
“…他没骗我,我们真的是一起的…”
陈微末手一松,刀差点掉到身上,还是孟乐知手疾眼快接住了。
他立刻拿出伤药帮她处理。
然而陈微末虽然失神,还不忘给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拍了一张留作记录。
“…你真行啊你…”秋子昂不知道说什么好,想骂她一句,又觉得不合适。
“…还有…别的吗?”
“没了,就这些。”
陈微末坐着,一言不发地等着孟乐知帮自己贴上纱布。
“我有点渴,我出去喝个水。”
她自己推门出去了。
秋子昂在她离开后重重地长舒一口气。
“紧张坏了,第一次在家属跟前验尸。”
“辛苦,但是能做这件事的人确实不多,只好让你来了。”
“多大点事,我又不是抱怨。”秋子昂撑着实验台,看着这位零零散散的改造体,“他也是从联邦出去的?他是哪来的?”
“她没说。”
“你没问问?”
“她想说的时候就会告诉我。”
“…你也是…”
外面忽然传来一串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一声闷响。
孟乐知身体一滞,立刻冲了出去。
就见到陈微末倒在了一地的碎碴上,昏迷不醒。
一整天后,她才醒过来。
睁开眼,一切都很陌生。
“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一道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微末慢半拍看了眼旁边,孟乐知眼睛里的血丝比他整个人还要显眼。
“我是…”
“你晕倒了。子昂说你是太久没休息再加上思虑太多。”
“哦…我感觉…还行,我还做梦来着。”
“什么梦?”
“我梦到我躲在飞船夹板里,听外面我的同伴血肉横飞的声音了。我以前的队长,还让我好好活下去。”
孟乐知替她掖被子的手停顿了一瞬,又立刻恢复如常,他还把床摇起来一点,让陈微末坐起来说。
“还有呢?”
“好像还梦到,我躺在草丛里,每天看着这么一小角的天,动也动不了,还饿,每天只能听到鸟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个动物踩我几脚。”
“还有因为听不懂别人说话,他们笑呵呵地让我挖坑,我就去帮忙,挖完才发现,他们让我挖的是埋我的坑。”
“还梦到梅辰这小王八蛋了。他自己偷了东西跑掉,全星球的智械都来攻击我,我以为我死定了。”
“后来在联邦,我发现好多武器都能把我打出窟窿来,真疼啊…还缝不了,我都好像听到伤口裂开又长上撕拉撕拉的声音了…”
“但是疼也比不上在克里斯塔尔的疼。好几次我都想,要不死了算了,我在这挣扎有什么用,眼睛一闭什么烦恼都没了。”
“最神奇的还是在军区监狱,戴那个五感屏蔽器,我以为我死了灵魂出窍了。被拎出来审讯,我以为他们都是我的想象,所以一开始没好好答,他们还冲我拍桌子。”
“微末。”
孟乐知坐在床边,握住了她越攥越紧的拳头,弓着身子去找她的眼睛。
可陈微末死死低着头。
“队长我还梦见,风潭,他临死前笑着跟我说以前被改造的时候,但是我没耐心,我说他说的都是废话。”
豆大的泪珠淋在被子上,嘀嗒嘀嗒,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队长…我…”
她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还有淡淡的草木香。
就像是一个小世界,而这个世界越收越紧,她与世界之间,没有名为过去的空隙,只有眼下的她自己。
.
秋子昂在外面虚空打球。
五种运动、八百套动作都耍了一遍,他甚至回了趟家又回来,孟乐知才出来。
“还没醒吗?”他刚问出口,就注意到孟乐知胸前一大片都被浸湿了。
那就是醒了。
还哭了。
好像孟上校还陪了一顿哭。
“怎么样?”
“又睡了。”
“你跟她说了吗?”
“说什么?”
“就这几天发生的事啊!”秋子昂压低声音暴跳。
“不急。”
“爹,我亲爹,你那个光脑是静音了不是真的没消息,你自己看看又多少未读吧!”
孟乐知淡定慢慢回复,看得秋子昂一口气憋得贼难受。
“那你想什么时候让她知道?十天后可就公开对峙了。”
“你都说是十天后了。”
“…”
秋子昂从桌子底下抽出一卷档案,没好气地甩给孟乐知。
孟乐知打开一看,眼神怪怪的,
“别谢我,只是为了哥们儿的事业和爱情两肋插刀。”
第90章
陈微末实在受不了秋子昂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欲言又止了。
这家伙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开始以为他成熟了,原来只是表象。
“你要不,说说吧,我怕你憋坏了。”陈微末好心跟他讲。
秋子昂看了眼孟乐知,见孟乐知没反对,终于!
“你知道联邦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又怎么了?”
好家伙,活爹和姑奶奶,一个沉稳得像八百斤的孩子,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
“希泊被指控,让你进行人体改造试验。”
“…谁?让谁?做什么?”
陈微末以为自己听错了。
“希泊,把你进行了人体改造,在克里斯塔尔,人证物证俱全。这次直接把你们告上了联邦法庭,需要公开议事的。”秋子昂一句一顿,非常郑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