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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公敌(171)

作者:四火夕山 阅读记录

“你们这是干什么!左师侄,你怎么能带着朋友在这里祸害我的鱼塘!”饭师父举着锅里的铲子急冲冲地赶过来,虽然他是个厨子,但也是南派的优秀毕业生,只比永建师父低一辈分。

“我没参与。”左贺回答,他抬起空空的手,身下也没有鱼竿,“我是怕他们溺水,所以在旁边守着。”

饭师父吼道:“历练弟子,你待在山上干什么!”

“我被师父分配了一项特殊任务,正在接待贵客。”说完,左贺的视线朝于林看去。

那把飘散着黑雪的伞一瞬间出现在饭师父的面前。

只有在于林的默许下别人才能看见他。

厨子顿时吞咽了一口气,他脸上的火气没了,难怪说这一带的温度比别的地方低呢,他大概是受了冻,嘴巴都哆嗦了。

饭师父看向陈鹤年脚边的桶,眼睛嘴巴都笑了起来:“这条鱼不错啊,我拿去炖了,等我,我马上来。”

他提着桶走了,先把一条傻鱼做成了鱼汤,好声好气地送到了陈鹤年的手里,还差点给于林磕几个响头,他说自己祖上十八代往上走和于林的一个士官沾点关系,对着于林一口一个皇帝陛下,但实际是想让陈鹤年对他的鱼塘高抬贵手,他的小小鲫鱼不配被皇帝钓,应该去海上弄金枪鱼。

陈鹤年点头答应了,拿着鱼汤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左贺之前说过,饭师父最拿手的便是豆腐鲫鱼汤,尤其是冬天的鲫鱼最鲜,饭师父每年只会在立冬那一天做一次,其余时间,谁想喝都喝不到。

陈鹤年当即就有了兴致,打定主意要尝一次,这招请君入瓮目的达成,不然会谁会傻乎乎连钓三天的鱼呢?

回到屋子里,不等陈鹤年动手,于林就为了他舀好了一碗。

只有一碗,他就停了手,陈鹤年就问:“你是要和我喝一碗?”

于林茫然间看向陈鹤年的脸,他脸上没有调笑的揶揄,是认真的,好平常的亲近。

于林噎了一会儿,兴许是碗里冒出来的热气熏糊涂了,问:“可以么?”

恰好,陶罐子里汤也就够舀三碗。

“一块儿尝尝。”陈鹤年喝了半碗,就递给了他。

于林接过,陈鹤年看着他,他饮汤时却用袖子遮掩住了脸庞,举手投足之间全然是古人的韵味,那宽大的衣衫恰到好处地遮蔽了他的动作,而他自己则悄悄地将碗沿转了一个方向。

有吞咽的声音,于林喝完了。

陈鹤年见他放下碗,问:“滋味如何?”

于林似乎很满意:“尚可。”

陈鹤年便笑道:“南派的厨子可以当御厨了,快告诉饭师父,让他也高兴高兴。”

众人都齐声笑了,这笑声没有盖过敲门声。

陈鹤年扭头看向房门:“谁?”

门外传来一声低沉的笑,老成又不正经:“好徒儿,山上待闷了没有啊?”

陈鹤年怔愣片刻,“门没锁紧。”他说,“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给忘了。”

他上山已经有一周的时间,逛遍每个院子也找不到周羡之,师徒俩人都没说过话,周羡之今日来了,真算是稀客。

周羡之把门推开,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怎么会?我还怕你不认我这个师父呢。”

陈鹤年问:“我们可以下山去了?”

周羡之笑嘻嘻地指着他:“好徒儿,你什么时候学会算卦了?”

陈鹤年没回答,也没去呛他,只是站起身,他平静地走过去,然后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哎呦,好像又高了,咋了?累着了?”周羡之这回也没说什么蹩脚的话,只是用他矮半截的身体支撑了陈鹤年的脑袋,伸手摸了摸陈鹤年的头发:“师父知道你辛苦了,但这头发正好,别剪短了。”

陈鹤年低声回了一个嗯字。

周羡之,这世上他唯一的亲人,这养育了他十多年的人,直到昨日,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了解这个男人。

那是一件极其隐秘又让道门羞愧的一件事。

周羡之,他的师父,曾是太阴之体。

曾。

因为他如今不是了。

他的筋骨曾被打断过,内脏受损,再恢复时身体的五行也改变了。

周羡之,便是太中之难的主角。

羡之,这世上只有两个人曾这样叫过他,一是师父,二是师兄。

周羡之五岁时被南派的祖师忘真道人收留,在山上修行有十年之久,师门知他体质特殊会多加照顾,可惜风声走漏,那时的道门对太阴之体执念颇深,他们集体对南派施压,恰好忘真道人也已入洞,隔绝尘世。

南派主事的成了尚且年轻的永建师父,各派开始针对南派子弟,逼着他们把周羡之交出去。

南派弟子几番容忍,而那些道行高深的前辈却被利益引诱得面无全非,带着人直接围堵了他们的山门,最紧迫的时候,永建师父跪在忘真道人的洞门口求他出山,他无法同时保护师弟担起师门的责任,然无果而终,周羡之最后被南派驱逐,从此流落人间。

周羡之在各派追杀下逃亡三年,险些死去,幸得蚩南女子相救得以喘息,而后不久,便发生了历史上著名的太中之难。

道门合力绞杀太阴之体,南派没有参与却也无力阻止。

周羡之被多方围剿,只得假死脱身,三年之中他寻得了太岁肉,为自己造了一副假身体,以假乱真,保住性命,重伤隐退。

也因此,他成了个残缺的太阴之体,重获自由。

南派对周羡之有愧,十多年来杳无音讯,唯一的消息便是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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