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宿敌不可能就这样死掉(70)
她有许多话想问商寔,“那你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
身边没有陈溯雪,滕香的清凌凌的声音有些低。
大狐狸摇着尾巴:“你是可爱的香香,厉害又强大,整个西海酆都没有你的对手,你要是参加祈神节,就没其他人什么事了。”
滕香抿嘴笑,又揪了一下他的毛。
“别揪毛!昨天才去烫的,这会儿容易掉毛!”商寔又炸毛了,扭过头瞪一眼滕香。
滕香又去揉他脑袋,他又舒服地哼哼叫。
她撇过头,看着陈溯雪将要追上来,揪着商寔耳朵问:“我以前是住在西海酆都吗?”
商寔想起刚才滕香说的话,“不常住,偶尔回来在西海极西处住上一段时间……香香,你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滕香又看了一眼陈溯雪,垂下眼睛,“差不多,我问你,我和巫族的恩怨,你知道吗?”
“我正要问你,怎么先前宗铖疯了一样找人追缉你,你与他怎么了?你又怎么会逃出北荒清州,如今这会儿风头像是小了,北巫族撤了不少追缉你的令,明面上少了许多。”
滕香是很自信她与宗铖没什么关系的,可商寔的语气却让她迟疑了,“我与宗铖什么关系?”
商寔尾巴耷拉了下来,提起这人,显然有些不高兴,来了点小酸,“哼!你喊他阿兄。”
阿兄……
这个称呼一出来,滕香的眼眶不受控制,瞬间湿了。
陈溯雪已经追了上来,他打量着滕香身下那只有着蓬松毛的大狐狸,依然抿着唇,只当这是只坐骑了。
他抬手一勾,就要把滕香拉到自己的一片叶上来。
滕香抬起眼看他一眼,他动作一僵,索性收了一片叶,坐到了滕香身边。
除了滕香,尊贵的商寔阁下从来不会载人,陈溯雪坐下去时,他僵了一瞬,随即毛炸开,气得骂人,尾巴一卷就要将人扫下去。
“不要脸的,不看看本大爷是谁,屁股就敢往下坐!”
陈溯雪摘了黑玉珏,手揽过滕香的腰,顺势就从大狐狸上下来,手腕再一转,将滕香背在身上,御风术显然用的出神入化,眨眼之间化作一道光影往前飞。
“你给我站住!”
陈溯雪自然不会管身后狐狸的嘶吼,他背着滕香,两只手搂紧了她的腿弯。
她没有反抗,自然地趴在他背上不语,仿佛商寔的出现让她整个人柔软了许多,身上的尖刺也缩了回去。
陈溯雪忍不住怀疑那狐狸真是她从前的情人,他何时见过滕香这样柔和的样子?
他忍不住开口:“其实养一只狐狸也没什么。”
滕香闭着眼睛不说话,眼睫毛上却沾了水迹。
阿兄……
她的心脏紧缩着,不知怎么,有些呼吸不过来,她想不起来记忆,可身体本能地被这个称呼刺激着。
滕香双手忍不住环紧了身下的人。
陈溯雪身体是热的,血是热的,她忍不住用力抱紧,想要从这个讨厌的人身上汲取些热意。
滕香冷得吓人,陈溯雪一直知道她的体温偏低,但是没想到一下这么冷。
他听到滕香喃喃着说:“我住在北荒清州的大泽,宗铖是我阿兄,我有姐姐,梦里姐姐失踪了,我被宗铖追缉……”
她的声音里没有哭腔,轻轻柔柔的,陈溯雪垂着眼睛没说话,他御风的速度很快,四周的风吹得两人的头发缠在了一起,滕香脚踝上的铃铛也在叮铃铃作响。
她的脸贴在他的脖颈里,那儿感觉湿漉漉的。
商寔像是一道开关,破开了她坚硬的外壳,“阿兄”两个字却是一把利刃,破开了滕香坚硬的外壳,让人终于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柔软。
陈溯雪想起那记忆碎片里滕香总是戾气横生的模样,想起她冷硬冷硬和他对着干的模样,忽然觉得那样挺好的。
“我是玉龙,我镇压须弥洞,我有渊海灵力……北巫族的大巫主宗铖是我阿兄,我却恨巫族。”
滕香还在喃喃着,“我的阿兄要杀我。”
陈溯雪想回过身来,滕香的手臂却僵硬得厉害,将他牢牢抱住,不许他折过身来看她。
他保持着背对她的姿势,想着她说的话,想着巫族与她的那些宿怨,想着玉龙一族是不知晓巫族对玉龙一族施下的血禁咒的。
滕香和宗铖的关系破灭,是不是就是因为知道了血禁咒?
从前他们是不是当做兄妹般一起长大?
不对……禁咒里有一条,玉龙要与巫族通婚,才可诞下后嗣。
陈溯雪不敢问,在须弥洞万万年存续期间,在血禁咒发作损伤玉龙寿命之下,滕香还会有多少族人?
滕香没有继续说话,她安静着,睫毛眨动间刮搔着陈溯雪脖颈里的皮肤,轻轻柔柔的。
那泪珠滑进他领口,却是灼烧着他的心。
“其实……”陈溯雪踌躇着开口。
滕香没有反应,但显然是在听着的。
陈溯雪仿佛漫不经心地随口说一般:“其实我做你阿兄也可以啊,你这么叫我,溯雪阿兄,溯雪哥哥……二狗哥哥也行,我不挑。”
“你想得真美。”滕香冷冷道。
陈溯雪见她理会自己,悄悄松了口气,“当然,我们可做不成兄妹,你身上还有我的巫蛇印呢,不过做情哥哥是可以的。”
滕香从他背上抬起头来,作势要下来,陈溯雪正在半空飞呢,两只手忙死死搂住她的腿,“脾气怎么这么大呢,不叫就不叫……我背着你不好吗?我虽然变不成狐狸,也能让你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