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心上人的弟弟(126)+番外
她扶着他坐在了软榻上,视线一瞥,便注意到了他唇色苍白,她垂眸,努力不让自己心软。
然而,他却在此刻,再度执起了她的指尖。
“阿芙,你还是在意我的。”
他弯了弯眉眼,似乎因她的举动而格外开心。
“你想多了,你是为了救我受的伤,没把你治好前,我是不能坐视不理的,但你若是想伤害裴世子,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裴宿洲眼底的笑意散了几分,他不敢去深究,在她心底,他到底有没有裴瑾珩重要。
于是便拉着她来到书桌前,狼毫吸了墨汁,他一笔一划向她解释。
起初玉芙不以为然,以为他又想搞什么把戏。
却在看到他写,他身边有奸细时,她不可置信险些惊呼出声。
烛影晃动,两道颀长身影映在屏风处,不知想起什么,裴宿洲勾了勾唇,用狼毫继续写着:如今七皇子以为你我是夫妻,外面那些奸细时时刻刻监视我我们,为了不出破绽,你我需保持着亲密无间的夫妻关系。
玉芙果真是信了,她昨夜确实瞧见了几张生面孔,只是没料到,那些人竟是七皇子派来的“奸细。”
裴世子是三皇子的幕僚,若是七皇子想要继承大统,势必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三皇子回京,到时候不说三皇子生死难测,瑾郎也定然会落入陷境。
这么一想,玉芙便清楚了这其中厉害关系。
于是她也写道:若真如你所言,我不会出错的。
出错二字墨汁停留了许久,是因为她的视线在亲密无间那二字上也停留了许久。
“既然如此,那夫人,便安歇吧。”
他这声夫人唤的理所应当,好似腹中曾演练千遍,玉芙愣了片刻,骤然反应过来,今夜莫非要留在此处?
可是这里只有一张床。
玉芙犯了难,虽然她答应与他扮演夫妻,但也没有想到,今夜便会宿在此处。
思及此,她开口道:“我睡在这里就好。”
“这里风大,你睡榻上。”
“那你呢?”
玉芙怔住,脱口而出。
裴宿洲沉默了片刻,终究忍下了那句也睡塌上的话,他抿了抿唇,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睡在这里。”
“……你都说了这里风大。”
玉芙蹙眉,忽然后悔自己多舌。
难不成,也让他睡塌上去。
裴宿洲柔和一笑,也没逼迫她,将她推进里间中去,而后又依依不舍关上了房门。
不管如何,只要能看见她,于他而言,也是欢喜的。
他已经不敢奢求太多了。
这一夜,玉芙辗转难眠,白日里昏睡了一整天,到了夜里,她反而格外清醒起来,书房里传出的任何细微动静仿佛都能被她捕捉到。
她甚至能听到他翻身的声音,夜里咳嗽的声音以及他定然没睡着的叹息声。
后半夜时,忽然刮起了大风,雨水串成丝线,滴滴答答落入瓦檐中,玉芙倏的从榻上坐起,而后迈步推开书房的门。
正厅中,裴宿洲正披着衣袍,弯身趴在桌案中,柔软的墨发低垂下来,正好铺在桌案处摆放的宣纸上。
玉芙轻轻靠近,目光瞥见桌上的景象,心脏猛然一跳。
洁白柔软的宣纸上,一道女子身影正浅笑着看向画卷外,那女子身姿窈窕,眉眼熟悉,玉芙走近一看,心跳蓦然乱了起来。
只因为,那被人小心翼翼画上去的。
赫然就是她!
再往下,一张张,一卷卷,或坐或站,或动或静,每一张都生动形象,每一张竟都是她。
恰在此刻,男人眼睫轻轻颤动了记下,而后忽然睁开了双眸,他似是才从梦中清醒过来,惺忪的眉眼仍带着几分迷茫,低声自言自语,“又梦到了你。”
“……”
玉芙心情复杂,这些画,每一张都可称得上上品佳作,若全出自他的手,那定然要画上许久。
下一刻,男人骤然清醒了过来。
他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少女,又低头看向那一沓画纸,向来游刃有余的人,此刻竟忽然局促起来,他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手忙脚乱的解释着:“阿芙,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
可没料到,却不知该从何解释。
他每次睡不着时都是靠着画她来疏解相思,他要解释什么呢,是自己见不得光的欲望,还是对她克制不住的靠近。
他不确定,她到底厌恶不厌恶他。
若是她对自己讨厌,那这些画必然会让她恶心,但若是她其实对自己没那么讨厌,裴宿洲不敢去想,他怕那个答案令自己失望。
“阿芙,对不起。”
他垂下眸,像是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
又像是一个犯错了等待处罚的孩子,紧张而害怕。
雨水飘摇,极有节奏的打在门窗上。
玉芙抿了抿唇,窗棂处吹来几缕薄风,仿佛将她的理智拉回了几分,她抬眸望去,忽然看到他里衣处隐隐若现的伤痕,那是那一日,他为了救她,生生接下那一箭。
“这里风大,今晚你去榻上睡罢。莫要染了风寒,明日还得给你煎药。”
“那你呢?”
他蓦然抬起眸,眼底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期待。
不知为何,明明他与瑾郎生的一模一样,但玉芙却能很轻易的将他们分离开来,瑾郎循规蹈矩,从始至终都不会失礼,而他我行我素,仿佛不被世间礼法约束。
她的世界里从未出现这样大的意外,只有他,是她无论拒绝多少次,仍旧会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她。
时至今日,玉芙才恍然明白,也许她和瑾郎分开,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