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夺春色(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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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喝了避子药,你不会有事的。”
“没喝啊!今日没喝!”君卿还没反应过来,纱帐开始晃动。
“今日喝的是薛神医开的方子。”
君卿这才反应过来,陆彻这人,竟敢耍她!
陆彻早就知道了,今天故意冷着脸逃开她的药,然后夜里来这么一遭吓唬吓唬她。
十分恶劣!
今夜君卿才知道什么叫小别胜新婚,次日清晨二人相拥着醒过来,君卿看着陆彻的眼睛,有些羞怯。
早晨不好多纠缠,君卿起了身,梳头装扮一番,近日她要入宫去。
她病倒后,皇帝上了许多东西到公主府上,她如今病好得差不多,得入宫谢恩。
款款来到甘露殿,往日的檀香混杂了各种药草的苦涩,一个月没见,君卿忽觉皇帝衰老了许多,两鬓斑白,正皱着眉坐在桌案前浅寐。
君卿轻咳一声,君肃才抬起头,一个月前还锐利的眼睛此刻有些浑浊。
“父皇,卿儿不孝。”
君卿很轻松红了眼。
“父皇病了,卿儿没能服侍,愧对父皇赏赐。”
君肃笑了笑,竟有些温情,“你身子弱,此前伤了根本,前些日子还因为太子之事操劳,是朕亏待了你。”
“儿臣已经好了。”
君肃却摆摆手,喝了口药茶缓缓道:“你也该好好养养身子,早日开枝散叶。”
语重心长,长者风范。
相比皇子的子嗣,公主的子嗣并不会被盯得很紧,君卿知道皇帝不过客套一二,便眉眼笑着应下。
君肃当即赐下许多补品叫葛福先行送去公主府。
说着,君肃示意葛福搬椅子来。
葛福忙扶着君卿坐下,父女二人表面十分热络的闲话许久才散开。
回府一路上君卿都面色凝重,马车缓缓驶入僻静大街,两边高墙矮树匆匆掠过,还未到公主府,她直接下令改道前往靖王府。
不等一盏茶尽,君卿急着道:“皇兄,皇帝的头风好像有些蹊跷。”
君淮也有些震惊,“蹊跷?我记得皇帝前些年便有头风的毛病。”
君肃年轻时便有这毛病,发病突然,痛起来得服药压制,若是赶上朝中事务繁忙或者后宫烦扰的时候,便会发作。
只是这些年名医诊治着,世上最好的药方子吃着,这病已经被驯服得像乖顺绵羊一般。
“前些年有,但是今年发展的太快,今日我入宫,见他衰老许多,神色间难掩疲惫,想来是头风日夜折磨所致。”
“而且,皇帝好像性情也有些变了,我无意中扫了几眼朱批,发现他不再写俊秀小楷,而是写狷狂草书。”
“提及太子,他的态度比之前转变太多,就像是......”
“就像是压不住脾气一般。”
乖顺的绵羊在短短时间内变成了吃人的豺狼,这背后定有蹊跷。
君淮沉思片刻,“恐怕,后宫中有人坐不住了。”
皇后可能已经开始动手,太子接二连三犯错,皇帝已经对张家以及太子没了耐心。
若是能尽快解决皇帝,太子还是能以东宫正位顺理成章继承大统。
如今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查清此事,作出抉择。
是放任不管,收集证据只等最后一击,还是揭露真相,解救皇帝?
无论如何,都要先找齐证据,这件事想想便知道是皇后动了手脚,但是凡事讲究证据,君卿他们不能空口无凭。
“皇兄,明日我入宫去皇后宫中一探究竟。”
“卿儿,万事小心。”二人快速做出反应。
一盏茶尽,君淮说起朝中另外一件事来。
北方有一支部族名为北犁族,十年前叛离大雍,北走依附突原族。几年前北突原被陆彻带兵夷为平地,北犁族被驱逐继续北走,这些年来一直游牧生存。
奈何这些年天灾人祸不断,北犁族独木难支,几乎要灭亡,北犁首领来信求助大雍,祈求回归大雍,继续做大雍的子民,让数万民众得到庇护,能够生存下去。
这件事现在只有皇帝还有几位高官知晓,还没议出个结果。
君卿对北犁族这些事有所耳闻,她沉思片刻,“北犁族本就属于大雍,既然想回来,还是要让他们回归的。”
“北突原这些年残余实力蠢蠢欲动,若是不凝结各部,恐怕今后又要乱上一阵。”
“这样才能彰显我们大雍海纳百川容人之量,利于今后一统四海。”
“只是怎么回,回来后在北方怎么安置,这些还需从长计议。”
君淮点了点头,“所见略同。”
二人又探讨了一会,直到用了午饭,下午才回公主府。
陆彻仍在任上忙着,未回府,君卿午后歇息一个时辰才起身。
去库房里点上几样上好的补品命踏雪包好,这才得空坐下又写了封信递交该白止。
最近有些乱,若是白止打算南下,还是等到万事落定了才好。
忙活完这些,已经是傍晚,日暮沉沉,压抑着大地,大地仿佛被扣在碗中,闷热得很,像是有一场积蓄已久的暴雨盘旋在狭窄的天地间,等待着一场猛烈的风咆哮者席卷而过,冲刷一切罪孽与血迹。
第二日醒来时闷雷滚滚,潮湿闷热的空气裹挟着天地间形形色色每一个人,君卿坐在马车里频频摇扇。
陆彻从她手中取过扇子,腿微微一伸挪到君卿对面,隔着冰鉴摆手摇起扇子,凉风习习,君卿微微皱着的眉这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