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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少爷坚持联姻(152)

他们将他剥了出来,把血肉扔进河中喂鱼,然后扛走了他的头颅和皮。

他们把他的头颅和皮挂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庙宇里,然后指着他对那些前来参拜的人说:“看啊,这是一个英勇的人类。”

闫琦礼无声悲鸣:“不,我是一只羚羊。”

可是人们仿佛眼盲心瞎,依旧虔诚地祷告,对着他鲜血淋漓的皮毛夸赞:“多么优秀完美的人类,理应高悬在凡人之上。”

“我是一只羚羊!”

“有他在这座庙宇,我们的生活会就此安定下来。”

“你们看清楚啊!我只是一只羚羊!”

“我们应该为他献上一些贡品,让他衣食无忧。”

......

闫琦礼疲惫了,沉默了,他看着他们将一张羚羊皮当作人类供奉,不知到底是他们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日复一日,他悬在那里,逐渐开始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人类,还是羚羊。

窗户开了,夜晚湿凉的风骤然灌入,顷刻间吹走所有燥热。

闫琦礼猛地惊醒。

他翻身坐起,喘着粗气,发现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汗打透了。

卧室窗户大开着,薄薄一层窗纱被风吹刮,扑啦啦拍打在阳台。

闫琦礼用力揉了揉脸,意识才从噩梦中彻底脱离。

他口干舌燥,刚欲摸下床倒杯水喝,却突然发现,卧室的沙发椅上,坐着一个身影。

那个人衣着整齐,没有声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犹如黑夜里的猎食者。

闫琦礼顷刻间汗毛倒竖,嘶声喝道:“谁!”

啪!

那个人只是稍抬手指,房间里的灯光就乍然点亮。

闫琦礼眯着眼,在彻亮的光线里看清了这个人。

他自然是认识的,七大顶级公会之一,鬼眼公会的会长,动物系白虎形态S级觉醒者,湛擎和。

“湛会长,你这是做什么?”闫琦礼站起身,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湛擎和此刻应该在沙漠城,而非首都城,就算联邦政府有事召唤,湛擎和也不该在深夜里来他房间。

湛擎和哂笑,他扯过闫琦礼的茶几桌布,擦了擦手指沾到的窗灰,开口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外抹角,十八年前司泓穗的尸检报告,你动了什么手脚?”

闫琦礼闻言,脸色刹那间苍白如纸。

与此同时,蓝枢二区的车队超速驶上环城高速,在车影寥寥的凌晨,越野车如一道黑色闪电,劈开铺天盖地的浓雾。

极快的速度让车轮飘忽起来,夜风挤压车窗,传来细微的咯吱声。

司泓掣扫了一眼时间。

禁区距离星洲大学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晚间超速,最多压缩到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里,闫琦礼是会平安无事,还是像乌里尔一样失踪?

是谁提拔的闫琦礼,是谁让他成为星洲大学的校长?

这个只会装傻和阿谀奉承的老头子,凭什么胜过著作等身的四大院长,在星洲大学数年屹立不倒。

司泓掣太熟悉这种伎俩了。

威逼利诱,许以好处,最终成为利益共同体,所有人心甘情愿地守住秘密。

闫琦礼,你到底做了什么?

司泓掣第一次发觉自己的懦弱和胆怯,他突然不敢深想。

他害怕闫琦礼被人灭口,害怕闫琦礼真的做了什么,他最害怕的,是他这十八年的仇恨,只是个荒谬的笑话。

如果当年的事是个巨大的阴谋,他该怎么面对自己这些年对Oliver的折磨,怎么面对Oliver无数次的哀求,痛苦,挣扎......直至心如死灰。

这十八年,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堪回首。

他伤害Oliver的时间,已经远比爱Oliver的多了。

“区长,让我帮您处理一下伤口吧。”副官在一旁谨慎地问。

他连制服都没来得及穿整齐,但此刻却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司泓掣处于情绪失控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司泓掣没有说话,只是把Oliver的气息用力抱得更紧。

副官看了一眼司泓掣不仅没有愈合,反倒更加严重的手,也只好噤声。

他想起了今天临走时,他对Oliver说的话——

“只要你老实吃了,继续活着,别给我添麻烦。”

Oliver却回他抱歉。

他一时想不明白,究竟有什么可抱歉的。

现在他明白了。

那个人,早就知道自己要消失了,因为根本不会继续活着,所以只好给他添麻烦了。

副官突然觉得有些悲凉。

一个人,就这么彻彻底底的消失了,临走前,连最后那份掺了苹果汁的营养液也没有喝。

他特意命令营养师加了很多的,应该难得的甜,可唯一的一次甜,那个人却没有尝到。

如果真如司区长怀疑的,当年星洲大学校长在尸检报告上做了手脚,那曾经完美闭环的证据就不复存在。

他们做侦查的都清楚,当有一个疑点存在时,那么整个事件,无论有再多的铁证,都值得怀疑。

可如今还有什么意义呢?

副官迫切的希望闫琦礼是清白的,尸检报告没有丝毫问题,当年的事就是如今他们看到的样子。

因为司泓掣已经没有机会回头了。

车轮碾过减速带,巨大的颠簸让越野车片刻腾空,监控摄像咔嚓拍下即时照片,又因为检测到蓝枢内部车牌号,系统自动删除了罚单。

司泓掣毫无反应,只是目光直直望向迷雾笼罩的前方。

海浪掀翻了浓郁的夜色,港谭市下起了初冬第一场雨。

司泓穗缓缓放下手臂,眉目低垂,神情有些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