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王爷站起来了(117)
齐员外笑容和蔼:“那怎么成,还是春闱要紧,贤侄切不可为老夫的事分心。”
“对对对,您老千万别耽误文宾的时间,不然明年出了啥事,您老还得担责。”
这是要咒她儿子落榜啊,朱氏气得要死,指着那人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
飞泉跳起来,将她们娘仨往后撵:“去去去,要吵一边吵去,别坏了我二哥的画兴。”
何文宾兄妹年轻好面子,一起拉走了他们的母亲。
日头越来越高,围观的街坊们越来越少,当赵璲停笔画中王妃也只差五官待绘时,身边除了姚黄与飞泉,就只剩坐在岸边石头上摇着扇子的齐员外了。
飞泉负责收拾东西,姚黄推着惠王爷转向齐员外,笑道:“我们要回去了,您老一起吗?”
齐员外乐呵呵地点头,由衷地对惠王爷道:“老夫没读过多少书,不会夸人,但今日能看到贤侄的画,终于明白为何有些人愿意出百金千金求购名人字画了。”
赵璲:“拙作而已,您老谬赞。”
齐员外摇着蒲扇走在轮椅一侧,叹气道:“贤侄刚刚都听到了,老夫这个月二十九要庆六十岁的寿辰,年轻的时候也没做过什么雅事,到老了忽然想求人替我画一幅子孙满堂的祝寿图。何家侄子忙,老夫万万不敢再去打扰,不知贤侄可愿意帮老夫这个忙?酬金的话,恕老夫被满院子的子孙耗光了家底,如今只能拿出十两,再多家里该闹了,得不偿失啊。”
年轻的时候盼着子孙昌盛,子孙真多了才发现子孙都是来讨债的,给了这个就得给那个,一双双眼睛全盯着他手里那点积蓄。
姚黄看向惠王爷的脑顶,这是他自己招来的仰慕者,她不搀和。
赵璲扫眼齐员外的衣摆,粗布衣裳下是一双半旧的布鞋,自身节俭,却舍得重金求画。
他作画的时候,这位老员外先是站着,后来改成坐在一旁,眼睛始终凝视着他的画与笔,看得出是真喜欢。
何家秀才没有闲功夫,他确实有很多的闲功夫。
赵璲问:“您老想要什么样的祝寿图?”
齐员外大喜,激动了一会儿才紧张道:“可能有点麻烦,我想要一张我坐在堂屋主位上的,三个儿子坐在两侧,孙儿孙女们跪在中间给我磕头。孙辈们看不到脸简单画画就行,我跟三个儿子最好都能看出模样来,我就想着等我走了,他们仨能和和睦睦……”
姚黄替齐员外觉得悬,齐家有七八个孙辈吧,哪怕只画跪在那里的背影也要费番功夫,何况还要清清楚楚地画出四个大人,惠王爷独处惯了,能耐烦给一个素不相识的老者画这个?
在沉默中走了一段路,惠王爷开口了:“可以,不过每次作画时你们一家人需在堂屋提前准备好,待我到了,我会直接作画,不想听任何闲言碎语。念在孩子们小,我能容忍三次喧哗,再多此事便作罢。”
齐员外大喜过望,连连保证一定会遵守规矩。
老人家一直将年轻的小两口送到门口才告辞。
待飞泉关上大门,姚黄转到惠王爷前面,稀奇道:“二爷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我跟你要一幅画都得哄着才行。”
飞泉悄悄地溜进了前院的倒座房。
赵璲仰头看王妃:“你求画时有哄我?”
姚黄笑笑,俯身扯他的袖子,边晃边道:“这样就叫哄。”
赵璲:“……”
第61章
画了一上午的画,回来休整片刻就该用午饭了。
姚黄问起画的事来:“二爷为何迟迟不画我的脸?”
上次在王府作画,惠王爷用了一下午画她的衣裳画罗汉床以及周围的窗景陈设,单单把她的脑袋留在晚上继续画。后来有了罗汉床上的那一番折腾,姚黄便猜测这人在故意拖延时间,把她熬困熬睡了,他好成事。
赵璲:“人多眼杂。”
王妃站在桥上,众目睽睽之下,少数几个好色之徒不敢明目张胆地盯着王妃,一旦王妃的面容落在画上,好色之徒便可以打着赏画的幌子觊觎王妃之美。
姚黄细品一番,笑道:“那我今天真是选对了裙子。”
满满一橱柜的衣裙,这套蓝衣白裙最不出挑,姚黄是这么想的,她要夫君在户外为自己作画的举动已经够出格了,衣裙再过于艳丽,周围聚集而来的街坊究竟是为了惠王爷的画还是她?打扮得素净些,让街坊们都专心簇拥着惠王殿下才是姚黄的初衷。
没想到还误打误撞上了惠王殿下的“小气”。
赵璲慢条斯理地用着饭,等王妃收回视线开吃了,他才不经意地看向王妃身上的浅蓝襦衣。
平时的王妃艳如牡丹,今日被浅蓝的色调压了几分艳,添了静水般的清丽柔静。
午饭快结束了,赵璲问:“剩下的部分,你想何时画全?”
姚黄睫毛微颤,轻悠悠地道:“笔在二爷手里,我只管听你安排。”
赵璲看向窗外,廖郎中就在西院,等着给他做完推拿再去医馆。
“歇完晌吧,记得还作这身打扮。”
赵璲工笔娴熟,他可以用一个上午两个多时辰画完近处的石桥长堤流水远处的屋舍庄稼青山,且画得栩栩如生令人身临其境,轮到描绘王妃的五官神态这么小小一张脸的地方,竟也用了足足半个多时辰。
为了再现王妃在桥上的神态,惠王爷让王妃在后院的玉兰树下摆了一张椅子,王妃扶着玉兰树站在椅子上作微微垂首状,他则在十几步远的铺于地面的毡垫上席地而坐,细细地勾勒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