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呆子!不许亲我!(59)
“我……”她支支吾吾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不管从哪儿来的,可不许再看了,还是收起来为好。”藕香略扫了一遍,书中其实没有太出格的内容,只是对她们这样大户人家的小姐来说,这样的书也是万万看不得的。
“啊?”阮葵垮下脸,丧气往床上一坐,瞧见随手放下的木盒,又捡了起来,嘟囔一句,“早知就不告诉你了。”
藕香笑着将书册收好:“小姐若不告诉奴婢,继续偷看,哪日被老爷发觉,小姐就要后悔了。”
“哼。”阮葵打开那个盒子,拿出里面的小瓷瓶,揭开盖子瞬间却有些愕然,喃喃一声,“是颜料,赭石磨成的,用来给陶器上色最好……”
藕香沉默一会儿,只问:“小姐如何想呢?”
“我……”她抿了抿唇,“可我不喜欢他呀。他也怪可怜的,我又不喜欢他,他还要和我成亲。”
“他喜欢您,便能和你成亲,您不喜欢他,却要嫁给他,不是您更可怜一些吗?”藕香笑着问。
阮葵一愣,恍然大悟:“是噢,好像是我可怜一些。要不我们还是想办法去跟祖母求求情吧?我现下有喜欢的人了,还让我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我会难过一辈子的。”
“小姐,您若是真有喜欢的人也就罢了,夫人心一软,说不定真会去为您求情,可现下这算什么?一个话本子上的人,若您真去说了,恐怕要被当成失心疯了。”
“那、那,那说不定世上有和这话本子里一样的人呢?反正元献他不是我喜欢的那个模样……”
“不是便不是吧,您便是要说,也要考虑好,奴婢是阻拦不了您,到时也没什么面子求情,只能在您受罚后,多给您炖些补汤。”
阮葵不说话了,只盯着手里的颜料看。
没一会儿,刘纱从刘夫人那儿回来,两人说笑起来,阮葵又将此事抛去了脑后。
藕香只是叹息一声,无奈摇了摇头。
翌日,刘家表亲要坐船回扬州,阮葵要跟着刘夫人去送,藕香未跟着去,抬步去了元献院子。
“荷生,荷生。”她在院外喊了几声。
“哎!来了!”荷生匆匆跑来,欣喜道,“原是藕香姐姐,快进快进。”
藕香笑着跨进门槛:“你怎的这样热情?可是有事要求我?”
“您可算来了,可是你们小姐有事来寻我们少爷?您不知晓,我们少爷一颗心都要挂去你们小姐身上了,已是伤心难过许多日了。”
“元少爷罚你了?”
“那没、那没,我们少爷那性子您还不知晓吗?也不会说难过,也不说伤心,看着没事儿人一样,就是闷着头看书,我是真怕他将眼睛给看坏了。”
“我就说,元少爷向来是最温和的,怎会因此事迁怒与你?放心吧,我就是来给你们少爷解心结的。”藕香笑着将袖子里的那卷书拿出来,“喏,等你们少爷回来了交给他,他看了便明了了。”
荷生咧着嘴接下:“是、是,多谢姐姐。”
“行,那我便先走了,一会儿还有事要忙呢。”藕香走出去几步,又回头,“诶,你可千万莫偷看。”
“姐姐放心,我哪儿敢乱翻主子们的东西?我这就收进屋里去,待少爷一回来便禀告。”
元献回来时天又是黑的,荷生听见动静,笑着迎出来:“少爷,您回来啦。晌午藕香姐姐来过了。”
元献脚步一顿,继续往院子里走:“她来了吗?”
“葵小姐倒是没来。”荷生说一句,又立即解释,“藕香给了我一本书,让我转交给少爷,说是少爷看了就明白了。”
“什么书?”
“我也不知晓,藕香说了不许我看,我收好了放在书桌的屉子里呢。”荷生边说边进了门,将那册卷成一卷的书册递给元献,“就是这个。”
元献接过,在桌边坐下,将灯挪近一些,翻开书页,只是囫囵瞟了几页,脸上便浮现出笑意来。
“这是何意?”荷生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你去吧,我再看一会儿。”元献笑着摆摆手,双眸还盯着书页。
这是一本讲述风月之事的话本子,讲的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大侠和一位温婉闺秀的故事,里面倒没有太过露骨的内容,唯一过分的便是那大侠在花雨从天而降,亲吻了那位闺秀。
他连夜将话本子看完,几乎连情节都记得一清二楚,上课时都还在琢磨:原来小葵花喜欢这样的。没关系,只要不是什么活人就好,一个话本子里的人,暂时还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
他琢磨明白了,心境开阔许多,没再在书院里赖着,早早便回去了,荷生又是笑着迎过来。
“少爷,葵小姐亲自送了信来。”
“送信?”元献眉梢微动,“我瞧瞧。”
荷生将收好的信封拿出来:“喏。”
信封里不过一张信纸而已,元献抽出信纸,看过一眼,笑了。
那信纸上写着:谢谢你的颜料,但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火折子。”
“啊?”荷生茫然递出火折子。
元献接过,点燃蜡烛,将信纸塞回信封里,以烛火点燃,烧了个干净。
荷生只当是私相授受不好,这是在销毁证据,还冲他笑了声:“嘿嘿,如何?”
他面上没什么特别的神情,云淡风轻道:“过两日休沐,我自会去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