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聋瞎忠犬少年后(47)
叶鸢笑笑道:“倒也没有那般饿,七哥你吃吧,我知晓你独自一人便能吃了一整锅。”
“哎呦,多吃些少吃些无碍的。”术七摆摆手,“您这出门用不用我陪着啊,要不您等等我我快些吃……”
“没事七哥你慢慢吃。”叶鸢摇摇头,“对了,那日格格跟我说过几日找哪位姐姐过来同你一起,不然有些事我总是不方便。”
术七刚吸入一口面,听了这话嘴里吞咽的动作停了下来,看上去有些许滑稽,随即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把嘴里那口面咽了下去:“哦,那也好。这京城是烦了些,以前在榆城什么事不是我和王卫跟着,这会儿多了这好些麻烦。”
叶鸢摇摇头,笑了笑:“以前那不是做军师吗?”
“现在是将军那也一样啊。”术七抬头触及到叶鸢的视线,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啊”了一声。
叶鸢见他这个反应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还要考虑考虑以后啊七哥。”说罢便转身朝外走去。
术七在原地叹了口气,接着用筷子挑起一缕面条,在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公主,哪有做将军气派?”随即咽下口中的面条,嘴里发出秃噜秃噜的面条上的水渍破空的声音,吃得酣畅。
术七抬头,看到自己面前的叶鸢吓了一跳,“我的好将军,您怎么回来了?怎么回来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你吃得太专注,”叶鸢无奈,“你吃得响亮,恐怕是把我的脚步声都盖了过去。”
术七掏出个帕子擦了擦嘴,“怎么又不走了?”
“走啊。”叶鸢抱着双臂,“我就是突然想起个事问问你,”叶鸢略微弯下腰,凑近了些,“回京那日,你说在宅子外面看到了白卿淮,是有这回事吧?”
“既然白少将军回了京城,”术七有一点迟疑地说,“那应该就是他吧。”
“哦,这样。”叶鸢点点头,转身朝外面走去。
“怎么突然问这个啊?”术七抬高了一些音量,对着叶鸢的背影问道。
“没怎么,七哥你接着吃。”叶鸢也提高了音量,头也没回地说。
“怎么这几天越来越古怪了。”术七低头念叨,继续吃自己的面去了。
叶鸢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着。说是找点东西吃,但她其实也没想好到底要到哪里去。她只是突然想出来走走,万一……能遇到白卿淮呢。
叶鸢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漫无目的地怀着这种抽签一样的念头,但是她知道若是什么都不做,任由记忆里的小少年失落受伤的神情反反复复一遍遍在自己的脑海里重演,自己心中是万分过意不去的。
到底是照顾了许久的少年,便是看他有几分难过都不忍。
叶鸢缓缓地沿着宅子所在的街道的右侧向前散步一般走着,居安楼是不能去的,刚从居安楼吃了饭出来,若是撞见何甘平和盛青云的人,说是他们招待不周事小,自己这样频繁进出居安楼,若是自己同云格琼的关系暴露便不值当了。
城主府也不想去,休沐日谁也不会愿意没什么事主动去上职。
却是没什么地方能去啊。
叶鸢这般想着,这条街已经到了一个分岔路口,一条是平日里去居安楼的宽敞的街道,一条是一个狭窄的小胡同。叶鸢下意识地便拐进了这个小胡同里,说起来叶鸢的宅子已是五六年前自己在京城开下居安楼时买的,可这周边的道路她不甚熟悉,这个离自己宅子半里不到的小巷子她都没有来过。
叶鸢随意地看着这条小巷子周围的民房,高低错落,甚至排布得有些过于紧凑,一时间倒也让叶鸢看出几分兴味来,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京城竟也有这般……粗糙的宅子,就像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随便划了一小片地,也不分是何形状,就在上面盖了一座宅子。
叶鸢正看得有趣,却在余光扫到旁边一座宅子门口的石墩上蹲着的人时吓了一跳。人在突然以未知的方式看到自己想见的人时,都会被乍然吓上一跳,甚至由于根本没有准备好这次见面,变得无比紧张,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关于这一点,叶鸢是这样,她面前石墩上蹲着的白卿淮也是这样。
是叶鸢先看见白卿淮的。
白卿淮蹲在石墩上,他还穿着中午吃饭时那一席黑衣,让他在排布没什么规则的院落中不甚显眼,以至于一开始叶鸢都没有看出他。
白卿淮蹲在原地,低着的头埋进膝盖中间,像一只被雨水打湿了皮毛的大黑狗,明明整个骨架都还挺立着,可身上的每一寸皮毛,甚至耳朵,鼻翼,尾巴……所有能逆着骨骼方向存在的部分都朝着地面耷拉下去,无精打采的样子让叶鸢甚至忍不住想伸手上去揉两把,好让垂头丧气的小狗打起精神来。
白卿淮感受到身边有人在靠近,却懒得抬头。
已经是第三次了。
自从回到京城,他已经见了叶姐姐三次。第一次是叶姐姐回京,自己悄悄打探到了她回京的时间,提前找了自己小时候熟悉的守城士兵,打好招呼要城门口一路放行,又跟着叶鸢到了她这座小宅子附近。
可是他不敢去见她,而自己偷偷跟着她这个行为,更是不像什么正经人家的公子所为之事。
第二次便是禁军处,第三次是今日。
可叶姐姐没有单独和自己说过话,更是根本看不出他们曾经相识的痕迹,甚至叶姐姐一直叫着自己“白少将军”,便是不唤自己阿岁,难不成便连叫自己的名字也算逾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