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污染源分裂后(14)+番外
温祈:“做了什么?”
“那次任务里,有一只靠嘴刺毒素污染的类昆虫异种,A级别,污染性强还难抓,接连弄伤了他手下四五个人,一戳一个准,最后一头撞到了他身上,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安德烈要殉职了。”
利维医生眉飞色舞的:“你看见他的胸肌没?那异种无往不利的毒刺在他这连个坑都没戳穿,被他一招胸肌夹手指,掰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温祈:“……”
温祈眼睛睁更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这的笑声太大,安德烈被惊动了,放下望远镜大步流星走来。
在温祈的印象里,这支在柏合野带领下的队伍里的人性格大都比较活泼,但现在看来安德烈上校是个意外。
安德烈面容冷肃,面罩和他这个人一样硬邦邦的:“你又在编排我什么?”
利维举手作投降状:“我没有!我只是在聊天。”
因为利维的话,温祈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察觉到自己的失礼,他飞快地转开视线,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
安德烈无语地看着利维,警告他:“别带坏小孩。”
利维反击:“这话同样送给你。”
他们两个拌起嘴来,看样子关系很好。温祈默默挪到另一边,踩着之前猎人留下的梯子往高处爬了一点。
他没有望远镜,只能凭肉眼看远处的战况。装甲车和异种黑漆漆的庞大影子糅杂在一起,时而有火箭炮砸进混乱的战线里,杀伤力不言而喻,转瞬就会驱散一大片异种。
但战场上的空白只会持续短短一秒,很快又被更多的黑影填补上去。
已经有些暗淡的滞空光下,雾似的血腥气冲天,鹰在空中盘旋。
厮杀声、惨叫声遍野,高速运转的机械轰然作响,将这片天空烧成了紫红色,温度至少上升三度不止。
温祈攥了下手心,摸到一手黏腻的汗液。
面罩密闭性很好,温祈闻不到一点异种血液里的香气,但他知道入侵的异种快死光了。
现在大部分人都被调去前线作战,留在营地的也都有很多事要忙,就连负责看守的上校安德烈注意力也被利维引走了。
对温祈而言,此刻或许是离开的最佳时机。
但他偏头往后望了望,脚下却没动。
可能是因为老者的尸体还没带走,可能是他很多问题还没有被解答,也可能是由于担心全副武装的猎人,会在他行为稍有异常时就立刻出枪击毙。总之似乎有很多理由在牵着不让他走。
温祈再次看向战场,异种发出最后一声嚎叫,隔着薄薄的兜帽,先前那种要将人撕裂般的声音彻底消失在荒野中。
终于,安德烈腰上的通讯器发出“滴”的一声响,是有人在另一端按下了通话键。
温祈不由自主爬下梯子,朝安德烈走了两步。
万籁寂静,他听见通讯器里传来柏合野微哑的嗓音:“作战成功,全体撤退。”
第8章 很疼
温祈松了一口气。
他真心为战争的结束感到开心,虽然和平的时间可能很短暂。
前线送来了很多伤员,温祈跟着利维医生一起帮忙,挨个包扎,然后在伤员身上抽取一点血液,做苏娜反应。
利维医生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教温祈做事的时候像个人生导师,温祈在他身上看到一点老者的影子。
伤员营里透风不太好,温祈抬手打开了一扇窗户,从旁边拿过一卷新的纱布。
他正要去为下一个人治疗,就听外面一阵嘈杂,有个人匆匆忙忙跑进来:“不好了,利维医生,柏少将受了重伤,请您去看看他!”
利维:“什么?!”
伤员营里仿佛被投了一枚重型炸弹,所有人,无论受伤的或是没受伤的都齐刷刷看了过去。那位跑进来的猎人咽了口唾沫:“腹、腹部贯穿伤,被异种尾巴戳了个窟窿……”
话音没落,众人都躁动起来,不安的情绪像最高级别的污染,瞬间蔓延了整个营地。
柏合野在军中积威太重,他的存在就像一座标杆,一个只需要服从他命令的人形机械战甲,对这些猎人来说,是说话比主城首脑还要管用的存在。
因此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利维医生一手抓纱布,一手捏了一把麻药,见此景简直焦头烂额。
他来不及为手下的人包扎完,只好揪过呆愣的温祈,按在病床前:“麻烦你来接我的班,只要按我之前说的做就行。”
温祈被他一扯,手里的东西险些扯掉了,连忙收拢心神按住伤员的止血带。
利维医生对他很放心,转头脚下生风地走了。
——沉默而焦灼的安静。
温祈垂着眼,细致地为伤员扎好纱布,用剪刀剪短。
伤员一直在发抖,嘴里还时不时发出一些无意义音节,可能是比较怕疼,温祈扎绷带的时候便格外小心了一些。
他本来担心是因为自己的手法生涩,才让伤员感觉到不舒服,谁知一抬头,却见面前的人低着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温祈:“?”
伤员的眼神像见到了什么极端不可思议,又极端令人渴望的事物,很长时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温祈顿了顿,说:“我现在要为您抽血了,请忍一忍。”
伤员没有反应,继续看着他。
温祈心里默默数着数,在他的认知里,这么长时间不眨眼,眼睛大概会干到枯萎吧。
他从一旁拿过针头,消毒后接上软管,却听床上的伤员说:“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