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长京(79)
不咸不淡但明显听得出是威胁的语气。
方霓欲哭无泪,觉得这人好不讲道理。
他弄了会儿才磨开,动作慢条斯理得更像是在耍弄她,非要她认输求饶。
心尖都在发烫,方霓泪洇洇的,眼底都是渴求和悔意:“我是坏人,行了吧?”
“不够。”他语气幽幽。
方霓躲开他看似幽沉平静实则志在必得的目光,没好意思开口。
可这人实在霸道,抬手又猛地把她的脸掰正,漫不经心里又透着一丝狠厉,微歪了歪头,眼神已经咄咄逼人。
她被逼到了死角,再无退路了。
“爸爸——”到底是捂住脸,哭了。
人往后仰,脱了力一般蜷缩侧躺下去,身体弯折柔软到不可思议,台面上的瓶瓶罐罐被尽数扫落在地。
后来她是被谈稷抱着冲澡的,洗完后抱着回了床上。
方霓累极了,眼皮沉沉地欲垂不垂。她觉得自己快要睡着时,谈稷却只是在距离他对面的半米远的沙发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开始最后的释放。
谈稷无疑有一张线条锋利、棱角分明的面孔,高挺如山壁般的鼻梁,弧度可以用完美来形容,这样立体而深邃的骨相让他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很有距离感。
她原本已经袭来的几分睡意顿时当然无存。
方霓意识过来,他刚才还没到。
他本身是个让人敬畏的人,无论是所处的位置,还是他的出生背景,本身就不是个让人觉得可以随意亲近的人,大多时候也是衣冠楚楚的。
谈稷很难懂的一个原因,是他很少在人前展现出最真实的自己,哪怕是最亲近的朋友,也很有保留。
认识三年方霓也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他。
可此刻他衣衫不整,表情坦荡地给她看最下流的事儿。
这画面对她来说的冲击实在太剧烈,以至于她当时根本不知道要作什么反应,只是傻呆呆地双手捏着被子,探出一颗已经目瞪口呆的小脑袋。
四目相对,他竟然还笑了一下,估计是觉得她的反应实在可爱。
可与此同时她看到的却是逐渐狰狞的表情,方霓没有见过他这样,似乎是很痛苦,可那双漂亮的凤眼却流露出一种有别于往日的直接,看着她的眼神更加的炽烈直白,仿佛要把她给吞了似的。
后来他闭上了眼睛,只有胸腔还在剧烈地起伏,直至平息。
不算太狼狈,但也难免弄得满手都是,不少还喷洒在了她身侧的床头柜上。深褐色的木纹,搭配一道弧形曲线般的液体,对比鲜
明。
她好奇地凑过去闻了闻,眉头瞬间皱起来,离开很远。
谈稷好笑地看着她,渐渐从疲惫中缓过劲儿来。他也不在意,抄起一旁的衬衣擦了擦,价值不菲的高定衬衣就这么被当成了垃圾,径直丢进了角落的衣篓里。
“……你这样好费衣服。”方霓看到,目瞪口呆。
其实他可以去厕所拿湿巾啊。
五位数的衣裳就这样华丽丽地报废了。
他已经起身朝洗手间去了。
方霓放肆地打量着他宽肩窄腰的背影,这背真是仙品,宽大舒展,线条极为流畅,根本没有多余的脂肪,放松状态下肌理都很结实,紧绷而分明。
她已经感受过那种挺拔和力量。
她猛地提起被子把脸裹上,不好意思再想了。
体力也不允许。
在小汤山待了两天才回去,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几度。
方霓没有带换的衣裳,谈稷临时叫人去给她买了两件新衣,不太合身。
“想回家。”这日,她在房间里看书时嘟哝。
谈稷在签一份公文,陈泰在一旁恭敬侯着,待他签完最后一笔才接过,又适时地提了一嘴:“路面冻结,开车会有危险,若您实在要走,我让人去调直升机。”
方霓一听就垮了脸:“那还是算了吧……”
谈稷回头瞥一眼她期期艾艾又不情不愿的小模样,笑了,应承下来。
这是方霓第一次坐直升机。
巨大的螺旋桨在头顶嗡嗡旋转着,带着他们一道离开山庄。和想象中浪漫的场景不同,除了吵闹就是吵闹,巨大的声响一直在耳边不断地震荡。
她有点不耐受,都快吐出来了,难受地靠在角落里。
“要不要吃点儿东西?”魏书白递给她一块面包。
方霓摇头,抱着肩膀继续缩着,目光诧异地朝驾驶舱望去,眼神复杂。
“放心,阿稷15岁时就拿到了驾驶执照,他还有很多种飞机的飞行执照,水平可不比那些专业的飞行员差。”魏书白宽慰她。
为了缓解她的紧张,他跟她说了很多自己以前和谈稷出去冒险、旅行的经历,据说有一次两人一道乘直升机跨跨越原始森林,结果迷了路,直升机还故障了差点坠毁在河里。
方霓听得都紧张起来了:“后来呢?”
魏书白笑着说,坠毁前谈稷靠着螺旋桨惯性旋转时的动力将飞机降落在了河边的一处草坪上,飞机报废了,两人却没受什么伤。
“然后呢?”
“阿稷受了伤,体力也耗费巨大,我就徒步去找救援,但是要命的迷了路……”
方霓完全被这个故事吸引,静静听着,发现这两人的经历确实很精彩。
不像她,常年只呆在家里。
无聊又乏味地重复着单调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