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雪晚歌(177)
“可不是嘛,我听说啊,周家也对这事不高兴呢,周小姐待嫁之年,求娶的人多的是,被沈家这二哥耗着青春算怎么回事。我可听说了,周家要另觅他人了。”
“是吗,那你觉得我怎么样,我好歹是方家之后,人又长得一表人才的。”
“得了把秉哥,你不是还有许家那个小明星嘛。她家在港城不也是做生意的。”
“那都是包装出来的,人设,包一个富二代人设闯娱乐圈,实际上哪哪都漏风,我是看她可怜,一个人无所旁身的,我又不是沈谦遇,为了一个女人弄得人仰马翻的,听说他今年,连沈家的大门都不让进了。”
“不会吧,再怎么说,他也是沈家亲孙子啊,老沈家这么绝情。”
“你不知道,你别看沈谦遇人前人后被一口一个二哥的,就这么跟你说,老沈家如今沈谦遇这一代,堂兄弟就有十几个,他父亲就有三个儿子。他母家是出身高贵不错,但老叶家自诩清廉书香世家,当年嫁女儿过去本就是抬着头颅的,女儿年纪轻轻就没了,这事就多有龃龉,外孙接回去养的这段时间,沈家几个长辈就当没这个孙子,不亲的。”
“我还听说啊。”方秉压低声音说,“几个兄弟成年的时候,沈家都会给他们各自一些现金流稳定的小公司股权的,唯独到了沈谦遇这里,给了个倒欠债的。您瞧瞧着,这厚此薄彼不用我说了吧。”
“那怎么后来还是选他来做继承人这个位置了?”
“要说我这二哥呢,也是有点能力的,他跟个强盗一样,在外面疯狂狩猎,当年沈家亏空,是他手里的资金盘活的,所以这位置,是给了他。但你们可不要觉得这继承人是这么好当的,沈家那几个老辈不是傻的,处处提防着,掣肘的地方多的是了,不然的话,怎么他一不听话,集团业绩就达不成,达不成,他就要面临卸位压力,临近年关了,还要去北欧这种极寒之地吹冷风。”
方秉说的阴阳怪气。
“要我说啊,他就没这个命。他母亲短命,他姥姥也过世得早,他去浮光寺换命的笑话你们听过没?张狂,张狂,飞黄腾达的命格不要,去换什么煞命,还不信,要我说啊,距离他倒台之日怕是不久了……”
……
叶满手上拳头越来越紧,忍到后来忍无可忍,二话不说,进去把人揍了一顿。
她出来的时候,屋子里人仰马翻,捂鼻子捂脸的,都没看清她的样子。
算起来她有六年没打人了。
这些年她能忍则忍,即便是方秉上次让她洗地拖地她都老实认罚,不多说一句。
沈谦遇总说,有什么事他会出手,她是艺人,不可以打架,即便是对方再不讲道理,只要她动手了,就都变成了她的不是。
可她刚刚没忍住。
本来以为打了人她就能出气了。
但事实上并没有。
她走到外面,站在大雪里,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有一点点想念沈谦遇身上的烟草味。
——
几天后,张珂那边晚上过来和叶满对接年末的商务,叶满把春晚的邀约推了。
也是很奇怪,从前总是仰望站上的舞台等到真的有机会接触的时候,她却不再那样渴望。
或许是叶满冥冥之中总觉得自己和沈谦遇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太多,所以她尽可能地想多陪着他。
张珂也知道她的意思,也没有强求。
她走后门铃又响起来,叶满以为是张珂折回,没多想就把门打开,打开后才发现门外站的是沈谦遇。
晚间的光盈盈地包裹着他,他眉眼如水,通身谦和,多日不见虽有消瘦,但在她面前依旧风度翩翩,一如当年初见,满身风雪。
她还扶着门框呢:“沈谦遇,你回来了?”
他进来,给她一个用力的拥抱。
那种熟悉的,藏在他衣衫里面的烟草味才慢慢浸染到她的鼻腔里,她才知道,嗅觉这种东西,是用文字描写不出来的,也是看不到摸不着的。
它是一种承载记忆的感受。
他抱紧她:“我回来了。”
她被他抱着,感受着他身上外面凛冽的风雪,她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嗓子很哑,只是缓声说:“顺利不顺利。”
他终于是放开他,微微弯腰,随着他手臂搭在他身上弯曲的还有他的脊背,那拱起的弧度象征了只对她一个人的臣服:“顺利的。”
他又看了看她身后冷冷清清的家:“这么晚还没睡?”
叶满:“嗯,刚跟珂姐对完工作,我春晚不去了。”
在那儿挂着外套的沈谦遇闻言转过来:“怎么不去了,不是嚷嚷着说要去嘛,说小品搭子,魔术托子,合唱团子,什么都行。只要让你上去热闹热闹,打拳都行。”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他的眼底有盈盈的光,重复着她曾经说过的话。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陪伴了她很久很久了,她这段时间有空就在刷电影,她忽然在那一刻想起她在《大鱼海棠》里老婆婆说的那些话:
“不要预设和别人共渡一生,就自然的相处,命运把你们带到哪里就到哪里。天若有道,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天若无道,人就应该遵循天命 ……”
……
沈谦遇已经轻车熟路地走到酒柜边上了,继续点了她刚刚没看完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