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甩在他脸上的碟片，里面有她唱的《创夏》，现在，他用《创夏》当做回旋镖，割在她脸颊上。

闫诺嘴唇泛白，仿佛有双手掐在她脖子上，每一下呼吸都那样艰辛，使尽了浑身解数。

休息室外，走廊，脚步声络绎不绝，工作统筹人员赶场催促的叫声，匆忙热闹。

休息室内，闫诺咬着拳头，一声不响，泪如雨下。

难怪这两天他对她这么好，给她下厨，哄她吃饭。

他向来一个巴掌一颗枣，这次甜了很长一段时间，确实该给她巴掌了。

但她打死都想不到，承潮会动promise. 这个名字，把当初他们的歌，送给她当初的情敌。

好大一巴掌，扇得她脑袋发懵。

闫诺克制不住抽泣，肩膀打颤。

她听到外面苗苗跟孙思聊天的声音，她们在往休息室走。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现在没办法收住眼泪，不能让她们看见，不能让别人知道过去的事情。

闫诺撑起身体，跌跌撞撞冲到门口，关门，反锁，等确认没人能进来之后，她身子发软，哐当一声，额头砸在门上，泪眼模糊。

苗苗听见了，着急推门，推不开，她就拍门。

“诺姐？诺姐你在里面吗？”苗苗喊她。

闫诺咬紧牙关，半晌才挤出回应：“在，我……还在换衣服……”

她忍着哭腔，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但鼻音很重。

苗苗听得皱眉，“诺姐你没事吧？感冒了吗？”

“嗯，你去帮我买一杯姜茶吧。”

“好，你好好休息，我马上买回来。”苗苗叮嘱。

没一会儿，闫诺听见远去的脚步声，还有苗苗的嘟囔，苗苗说：“诺姐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感冒了？要不跟承大经纪说说？让他关心关心？”

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闫诺却觉得越来越讽刺。

承大经纪会关心她？笑话，他现在巴不得她死吧？

她只想知道，他要她好好听这首歌的那一刻，他把电话递出去的那一刻，有没有犹豫过？或者，有没有一刹那考虑过她的情绪。

闫诺闭上眼，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试图从中间找到承潮犹豫的证据，但没有。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前一秒他们还在聊天，非常愉快，甚至是打情骂俏。

下一秒，一切就变了。

沿着门框，闫诺身子慢慢滑落，坐在地上，她抱着腿，将脑袋埋进膝盖里，抽泣声渐渐在空荡的休息室蔓延。

-

另一边，承潮举着手机，主持人报幕结束时，他身子瞬间僵住，深邃的瞳孔骤然聚焦，落在台上追光灯下的女人。

他屏住呼吸，等待这首歌的鼓点，前奏，他一样在祈祷只是巧合。

但第一个音节刚起，还没来得及落下去，他手臂上的青筋已经迅速醒来了。

他心脏猛地抽了一下，收回手机，“诺诺，我……”

他想说，这件事他不知道，这首歌是怎么流出去的，他也不得而知。

但对面安安静静，屏幕暗下去，通话结束了。

台上的音乐声越来越大，每一个跳动的音符，都能唤起七年前对应的画面，每一个画面都有闫诺的笑，灿烂，美好。

现在却像是一把利刃，割在他心脏上。

这首歌，他从没让人碰过，怎么一时间……

承潮回过神，一边翻动通讯录，一边往休息室迈步。

“承大经纪。”刚走出去一步，后方响起男人的声音。

承潮回头，瞧见来人，他沉了一下表情，随后，隽秀的眉头散开，眼神松弛下来。

他站好，回到平日从容的模样，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语气淡淡，“原总怎么有空过来。”

他心底明了，这个信息发不出去了，现在他也脱不开身了，原媛知道没有人能拦住他，所以搬出了原杰渊。

“承大经纪，给女朋友发消息？”原杰渊看向他亮起的手机屏幕，故意把女朋友三个字加重。

承潮关掉手机，收进口袋，笑回：“原总误会了，闫小姐不是我女朋友。”

“这样啊？”原杰渊站到承潮身侧，看向舞台上的原媛，“我还以为闫小姐甘愿身败名裂，抛弃娱乐圈，也要和承大经纪在一起呢。”

口袋里，男人的指尖在完全看不见的情况，点开了微信置顶的那个【河豚】。

他随便点了一个emoji，至少让她知道，他其实在意的，第一时间想和她解释的，但发出去前，听见原杰渊的话，承潮停住了。

难怪原媛这么笃定，原杰渊来了之后，他就不联系闫诺了。

这是在威胁他。

承潮沉下肩膀，指尖收回，关掉手机，终究是没有发出那个emoji。

察觉到承潮的变化，原杰渊笑了笑，“看来，闫小姐还没打算选择承大经纪啊，也是，现在来说，事业比爱情重要，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男人牺牲事业的。”

话落，那句【你在黑夜呐喊的身影，是我爱上你的证据】在整个演出厅上空徘徊，久久不散，也在承潮脑子里旋转，又一下一下凿在他心脏上，疼得呼吸困难。

他闭上眼，深深咬合后槽牙。

“承大经纪既然是先尚传媒的人，将这首歌送给先尚传媒，不算过分？之前原媛在你办公室发现的，很好听，她就擅自用了，承大经纪介意？”

承潮掀起眼皮，轻笑，“当然，只要原总喜欢，多少首都可以。”

知道promise. 存在的人不多，承潮记忆里，他跟崇简说过，因为当初崇简答应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