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有染(66)+番外
他们走动得越发频繁,联系颇多,偶尔也能约出来吃一顿饭。
熟悉之后,陈泊闻说她是个俗人,说她对爱不真诚,就连她写的剧本都是如此。男女主分明是相爱的,却死活不愿意表达彼此的爱意,任由种种误会消磨爱意。
阮雾轻飘飘地说:“就是因为有那么多误会,所以这部剧可以拍这么多集。而观众们也喜欢这种剧情,数据能说明一切,你卡里的钱也能说明一切。”
陈泊闻说不过她,挠挠头,干巴巴地问她:“你想过转型吗,说实话,我演霸道总裁演吐了,连做梦都是把女人压在墙上,说‘女人,你是在欲情故纵吗’这种恶心话。”
“神经啊,”阮雾被气笑,“我从没写过这种台词好不好?”
“我知道,但我就是觉得……很累了。”
不止陈泊闻感到了疲惫,2020年后,短剧迎来了高潮期,这份高潮随着疫情的全面解封,逐渐拉下帷幕。2022年底,短剧市场迎来疲倦期。陈泊闻火极一时的短剧被人当成功案例进行学习,情节被人频频效仿,狗血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是陈泊闻和阮雾踏进圈子的第三年,他俩决定组建一个工作室。
他们进圈三年,手头有人脉,有资源,也有资本。
陈泊闻赚的钱远多于阮雾,工作室,他是大股东,大老板。
陈泊闻深知自己没有经商的天赋,也没有领袖的才能。于是他只负责筛选演员和剧本,其余事,统统交给阮雾。
阮雾又是个精益求精的人,所以直到四个月后,2023年4月,工作室才正式成立。
工作室开工的前一天,阮雾独自一人去了以“求财”出名的寺庙祈福。
读书时认为去寺庙祈福是件尤为傻的事,现如今,她也成为了傻人。
烟熏火燎的寺庙,放眼望去,居然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阮雾执香,虔诚拜佛,许下心里的愿望。
之后,她将燃香插进香炉中。肩膀被人一撞,香灰烫落在她掌心,那条细细的爱情线,被香灰掩盖,寻不到痕迹。
命运的掌纹难寻踪迹,曾经的爱人也离她远去。
拜完佛后,她独自下山,弯曲漫长的山路,四周是郁葱绿树。
她沿着大路往前走,忽然看到前方的标牌,左转下山,右转,通往天竺寺。
眼前忽然驶过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连号数字的车牌。车子缓缓地,驶进她身边的停车场里。
后座车门打开,下来一对中年夫妻。
妻子穿着旗袍,丈夫穿着西装,他搂着爱人的腰,二人脸上印着相似的幸福。
阮雾看着他们从眼前经过,又离开。
而她站在原地,手上被燃香不经意烫到的伤口在此刻隐隐作痛,某段回忆也被烫醒,甚嚣尘上。
记忆里,也曾有人开着辆迈巴赫停在庙前,彻夜通宵,只为求得她一句原谅。
陈疆册。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了,呢喃着他名字时,竟有种做了一场荒凉大梦的混沌感。
他像是她梦里才会出现的人。
可三年过去,他既没有出现在她的梦里,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第31章
这三年,阮雾没有和陈疆册见面过。
但机缘巧合下,阮雾和陈疆册的母亲见过几次。
那是2021年初,阮雾去管院办事,恰逢管院EMBA班开课。
楼下的LED显示屏里闪烁着课程名称以及主讲人身份介绍。来自国内知名纺织公司的董事长,刘白女士。
阮雾曾听陈疆册提过他的母亲。
他说她出生时,她父母一穷二白,于是她的名字里有了个“白”。
礼堂的前后门开着,管理进出的学生恰好认得她,于是推门将阮雾放了进去。
她是从图书馆出来的,身上背了台笔记本电脑,还带了幅眼镜。因此即便坐在很后排的位置,阮雾还是看清了主讲人刘白的脸。
她穿着职业制服,个子很高,浑身上下散发着女强人的干练,精致气场。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陈疆册说她年轻时很要强,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三十三岁结婚,三十六岁才生小孩。算是晚婚晚育了。
莫名令阮雾想起陈疆册父亲的出轨对象。
三十出头的年纪。
长相精致,妆容完美,身材窈窕。
那份属于年轻的美感,是再昂贵的医美也无法实现的。
但刘白在台上的从容、平静,逻辑缜密的发言,与面对提问者耐心又谦卑的回答,也是时间给她的馈赠。
阮雾没有待很久,便离开了。
第二次见面,是在半年后,那天是季司音的生日。
21年国内的时局仍处于混乱中,日常出行得戴口罩,坐公交车都需要出示绿码。即便如此,季司音的朋友圈定位依然时换时新。
陪她吃喝玩乐的朋友许多,但她过生日,势必要和阮雾一起。
季司音定了南城的一家米其林西餐厅。
餐厅以“丝绸之路”理念打造了特色的法餐菜品。
然而法餐的唯一特色,应该是上菜慢。
吃了一个小时,还有好几道菜没上。
阮雾起身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现过道边的空位多了两位客人。
她随意瞥去一眼,愣了愣,边上坐着的居然是陈疆册母亲,刘白。
刘白是和一位女性来的,二人边闲聊边等餐。
她们的声音并不响,刚刚好让隔壁的阮雾和季司音听见。
“疆册最近在忙什么?”
“还能忙什么?银行事情多,他爸又是个不管事儿的,什么事儿都得他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