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瘾(19)+番外
空无一人的狭窄空间里,南蓁瞬间变了脸色。
四周的银色将她整个人都拉变了形。
褐色的眸子里布满阴霾。
这不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卑鄙。
从答应陈厌住下的那天起,卑鄙如影随行。
但现实由不得她多想。
电梯到达一楼。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南蓁抬起眼走出电梯时,阴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淡然的坚定。
-
S市永清商会会长办公室。
秘书拿着刚得到的鉴定报告敲门,不一会儿,里面传来章俊良的声音。
“进来。”
章俊良刚刚跟人谈完事,会客桌上还有抽过的雪茄和用过咖啡杯。
他背靠在老板椅上,把玩着手里通体玉白的茶叶罐,这里面是今年新上市的极品高山茶,一斤的价格可以在海边换一套公寓。
秘书进来,将报告放在他桌面上,“机构刚发过来的鉴定报告。”
章俊良看都没看,“亲生的?”
“是。”
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章俊良还是笑了,“从第一次见到我就知道他是老陈的儿子,那种目空一切的凉薄眼神,他父子俩简直一脉相承。”
秘书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什么您还要再验一次?陈总那边的意思,似乎只是要我们找到他。”
章俊良放下手里的白玉罐,坐下来,“老陈是什么性子,我比你清楚,他这个人就是疑心病太重。单芳丽那种厉害女人到现在都没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你以为是为什么?”
“难道是...”秘书说到一半,忽然被章俊良的目光扫到,他立刻脸色一变,闭了嘴。
有些事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尽管跟陈朝清认识多年,他那种阴暗的性子,章俊良至今没见过第二个人。
哦不,他见过陈厌了。
那天在北部街那家KTV,陈厌的阴鸷和疯狂比起他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才十八岁,少年意气风发,态度嚣张些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们都年轻过,但就算是陈朝清当年,也不曾露出过像他一样的狠戾与狂妄。那天跟他一起的那个小同学,叫什么来着,方力何?他都被吓傻了。
想起陈厌,章俊良又笑了。
他慢悠悠收回视线,十指指尖相对,下巴搁在上面,思忖片刻,说:“我们现在应该想想,陈厌为什么要让我们找到他。”
秘书愣了一下,“他?”
“明明是我们查到他现在的学校,怎么会是他让我们找到?”
他还记得当初章俊良可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在市一医院找到陈厌的住院信息。
“当年姓游的女人生下他之后就把他藏在乡下,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他,要不是三年前她带他在人前露过脸,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老陈有他这么个儿子。那会儿他已经十四五岁了吧,那女人想在老陈眼皮子下藏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他偏偏直到现在才被我们找到,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秘书听得一头雾水,“这难道不是个意外?”
“意外?呵。”
游静云这次是孤注一掷,想以这个儿子在陈朝清那里搏个地位,结果就是这么巧,她还没彻底摊牌,陈厌就提前被他们发现。这种一前一后的巧合,不仅完全打乱了游静云的全盘计划,甚至连陈朝清的盘算都差点落空。
要说这只是个巧合,恐怕难以让人相信。
特别是那天,陈厌见到章俊良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找我找的很辛苦吧。
宽敞的大包间里,五光十色的射灯将纸醉金迷的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陈厌咧开嘴角的时候,章俊良突然有种空间正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挤压过来的错觉。
那种被人锁定的诡异的逼仄感,他到现在都难以忘怀。
只可惜,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陈厌才十八岁就有那样的胆识和气场,再看这个,跟了他五年,还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
章俊良冷哼,“你啊。”
这一声略带嘲讽的冷笑让年轻的秘书顿时如坐针毡,一股子尴尬和羞愧从头烧到了脚。
他低着头等着挨训。
但章俊良只是看了眼时间,没再跟他废话,起身将手里的白玉罐子放进了身后的柜子,他冷淡的吩咐:“去叫人把办公室收拾一下,等下我还有位客人。”
秘书后背冷汗直冒,恭敬地退了出去,“是。”
-
陈厌今天放学很早,十点半就到家了。
推开门,一股焦糊的气味伴随着一阵浓烟从屋子里窜了出来。
他心头一凛,迅速挥开面前碍事的烟雾冲了进去。
“南蓁!”
“我..咳咳、咳!我在这儿。”
循着声音冲到厨房,南蓁正站在水池前冲水,随着水流的冲力,锅子里那滩不知本体的焦黑物正在水池里浮浮沉沉。
她一手用袖子捂着口鼻,一手无措地搓了搓指尖的焦炭,眼下灰一道白一道的,转头望见陈厌,她极其尴尬地笑了一下,“你回这么早。”
陈厌扫一眼有如战场般混乱的厨房,顿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迅速打开窗户和抽油烟机,待浓烟散去,他紧张地握着南蓁上下打量,“你没受伤吧?”
他手很大,太过紧张她的缘故,力气也不小。
南蓁有点不自然地动了动肩膀,没挣开,“没..就是菜......”
她说出来都觉得丢人。
今天心血来潮想做顿饭给陈厌尝尝,在网上找了一堆食谱,看起来都挺简单的,她选了个照烧鸡排饭,上面说要先给鸡腿焯个水,她就接了锅水在这儿煮着,正好来了个工作电话,她就上楼忙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