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卿(270)
而且她雇的这艘小渔船速度极慢,三天能抵达盛阳已经算得上是最快的了。
一股莫名的危险,在凤九卿的睡意还没有散去时,便已经在她的脑海之中成了形。
莫非她上了贼船?
可是不对啊,这船上除了那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之外,就只有他的一个烧水煮饭的徒弟与船家替换着摇桨。
凤九卿心底一突,猛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虽然那张面孔看上去憔悴,却不减他与生俱来的俊美与威严。
凤九卿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的死瞪着眼前这个正面带笑容的男人。
轩辕容锦怎么会在这里?他什么时候来的?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还没等凤九卿回过神,一股强劲的力道已经飞也似的将她卷入怀中。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拥抱。
这所有的一切,曾一度被她认为今生今世将与自己再无缘分。
没想到事过境迁,那个亲手将她射下山崖的男人,竟在她猝不及防之际再一次的出现了。
仿佛要将她揉进体内的力道,令凤九卿险些喘不过气。
轩辕容锦紧紧的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闻着她身上的气味,感受着她的体温,亲吻着她面部的每一处。
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令轩辕容锦为之疯狂。
如果不是真实的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他会以为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是在做梦。
多日来的想念和担惊受怕,让他一度以为今生今世再也不会与她相逢。
幸好他布下的眼线发现了凤九卿的踪迹。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轩辕容锦马不停蹄的赶往码头,不顾一切的拦住她离去的脚步。
差点被勒死的凤九卿将疯狂的轩辕容锦推至一边,瞪圆了双眼大声骂道:“你疯啦?”
“对,朕是疯了!被你这个磨人精生生逼疯的。”
轩辕容锦揪住她的手腕,仿佛一松手,这个被他当成命来看待的女人就会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九卿,别再逃了,朕知道当初自己犯下糊涂做出错事,害你身受中伤险些性命不保。”
“在朕不顾一切的派人下断魂崖寻你时,真的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你了。”
“你知不知道,卓慕莲死前曾对朕立下诅咒。”
“她诅咒朕今生将会永失所爱,与最爱的女人生离死别。”
轩辕容锦无法掩饰自己失而复得的激动,再一次将凤九卿紧紧纳入怀中。
“如果不是在骆逍遥的宅子里发现了你遗留下来的信物,朕真的以为卓慕莲的那个诅咒已经开始应验了。”
轩辕容锦就像疯了一样,一遍又一遍的诉说着自己对她的想念。
说到最后,这个经历过无数风云变幻的男人,喉间竟流露出哽咽的情绪。
“九卿,不要再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朕。”
“两年前你离开京城弃朕而去,虽然朕心里难过却不至于陷入绝望。”
“可是这一次,朕真以为你死了。”
“断魂崖崖深数丈,崖下是一片荆棘与食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莫说你当时身负重伤,就算是活蹦乱跳的好人,也承受不住那样一跳。”
“九卿,以后不会再有姚雪灵或是任何一个女人来干扰我们的生活。”
“现在的后宫,已经尽数被朕驱逐一空。”
轩辕容锦紧紧握着她纤细瘦弱的肩膀,目光坦荡语气凝重。
“不管你恨朕也好怨朕也好,念在我们相识整整十年的份上,给朕一次补偿的机会。一次,九卿,就这一次。”
凤九卿冷冷的看着他,嘴边勾出一记惨淡的笑容。
“容锦,现实一点,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为什么直到现在,你仍旧执拗的以为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轩辕容锦面露惊惶,“不,可以回去的,朕发誓,一切都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
凤九卿嗤笑一声:“这句话你自己信么?”
“我们还能像从前那样策马奔腾在田野上嬉笑打闹?”
“可以在寒冷的冬夜抱在一起无话不谈?”
“如同像民间老百姓那样,过平凡人才能拥有的夫妻生活?”
轩辕容锦神色一怔。
凤九卿道:“容锦,一个帝王所能给予我的爱情,从来都不是我最想要的。”
轩辕容锦道:“如果朕说,朕可以给你你想要的那种生活,你会不会原朕?”
凤九卿扯开自己的衣衫,左胸口虽然愈合却仍显狼狈的疤痕,就像一柄利刃,狠狠刺进他了的胸口。
这道疤痕,是他亲手留给她的纪念品。
即使狰狞的面目已经不复存在,但残留的痕迹,却提醒着他曾经所犯下的滔天罪孽。
凤九卿道:“这里的伤其实已经不痛了,可是……”
她捉住他的手,放到疤痕处,“我的心非常痛,你明白这种痛意味着什么吗?”
凤九卿惨然一笑,“也许你会说,当初对我所做的一切误会所导致。”
“可是容锦,悲剧既然已经发生,就算你想尽一切办法,也不可能让时光再度逆流。”
在轩辕容锦痛楚难奈的目光中,凤九卿飘然起身,衣襟系好,将黑色的大氅披到身上。
回头,倨傲的看了那悔恨难当的男人一眼,迈开脚步,离开这窄小的船舱。
当双脚踏出船舱的一刻,后背被人抱住。
“九卿,要怎样,你才肯原谅于朕?”
凤九卿无动于衷的伫立在船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