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病房，沈教授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他说我妈还尚在人世，这……这会是真的吗？”

轩辕墨辰皱眉反问：“你不相信沈教授？”

“不！”

凤依然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就是在想，他因为病情严重而陷入昏迷。忽然醒来，会不会产生记忆混乱？如果我妈还活着。”

她强行按捺住喉间的哽咽，委屈地说：“她为什么不回家找我和我爸？难道她不知道，我和我爸，在家等了她整整十二年吗？”

“长达十二年的时间避不露面，她是不是已经将我们父女二人给抛弃了？”

轩辕墨辰见她情绪陷入了激动之中，忙出声安慰：“不会的，我相信这里面应该另有隐情。等沈教授醒来，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嘴上说着安慰之言，轩辕墨辰的心底却已经对沈教授的病情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看得出来，沈教授已经油尽灯枯，陷入弥留，能不能活过今晚都是个未知数。

可他又不忍心看着凤依然陷入忧愁，她曾说过，为了调查当年的真相，她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和提高自己，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以特招生的身份踏进阙明的校门。

如果所有的努力最终换来的只是沈教授一句模棱两可的临终之言，还不如一辈子都不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

思及此，轩辕墨辰忽然问道：“当年发生的事情，你后来有没有问过你的父亲？”

“那个时候你年纪小，记忆力方面可能不太健全，但你父亲却是个成年人，应该对当年的事情有详细的了解。”

“你曾说过，事故发生，沈教授曾亲自去你和你父亲生活的城市，将不幸的消息带到你们父女二人面前。作为遇难者的丈夫，你父亲不可能不针对此事进行详细询问。”

凤依然摇头：“自然是问过，不过我爸对这个话题避讳。这么多年来，我们父女二人，很少会谈及这件事。”

“也许我们都不想彼此伤心难过，所以我妈这个人，就成了我们之间不成文的禁忌。”

轩辕墨辰皱眉：“这个逻辑我就不懂了，即便再怎么伤心难过，也不能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

“况且他身为你的父亲，不可能对你多年的努力视而不见，明知道你努力学习的最终目的是想考进阙明大学调查真相，他难道眼睁睁在旁边看着而置之不理吗？”

凤依然慢慢垂下头：“我报考阙明之前，并不曾与我爸商议。这件事是我亲自做主，到我来南城报道当天，我爸才知道我的学业选择。”

轩辕墨辰吃惊：“我一直以为你们父女之间的感情好到无话不谈。”

凤依然苦笑一声：“因为工作关系，我爸长年跑外，我们父女聚少离多，平日只靠打电话与彼此沟通。”

“学习上，我从未让他操过心，他也以为我会报考京市的华大，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会接受阙明的入学申请。”

“事后得知这件事时，他还跟我吵了一架。不过木已成舟，我们谁都无法改变，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轩辕墨辰看向她：“我的直觉向来敏感，总觉得当年的事情，你父亲肯定略知一、二。既然沈教授说你母亲还尚在人世，不如打个电话问问你父亲，真相究竟是什么？”

“不行！这个电话我不能打！”

凤依然当场拒绝：“先不论沈教授昏迷之前说的那句话可信度有多少，即便我妈真的还活着，这么多年都不肯回来与我们父女相认。”

“这件事被我爸知道了，他指不定会伤心难过成什么样子。与其给他希望又让他再次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就让这个秘密被永久性封存下去。”

顿了顿，凤依然语气变得十分坚定：“我爸这辈子活得已经够苦了，现在好不容易在云海市安稳了下来，我不能再让他搅进这些是非之中。”

“至于我妈是生是死，我会用余下的时间慢慢调查。哪怕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轻言放弃。”

见她心意已决，轩辕墨辰也不好继续规劝。

第786章 去了

就在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是沈云扬打来的，听完电话，轩辕墨辰的脸色变了。

凤依然忙问：“怎么了？”

轩辕墨辰机械式地挂断电话，声音嘶哑低沉：“云扬说，五分钟之前，沈教授已经去世了。”

凤依然怎么也没想到，前一刻她还在医院病房与沈教授回忆往事，这才一眨眼的工夫，便落得阴阳两隔的悲惨下场。

她还有很多疑惑没有当着沈教授的面问出口，本以为医生会将沈教授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怎么忽然之间，人就去了呢？

轩辕墨辰知道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轻声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伤心难过。”

“沈教授拼着最后一口气力将你母亲还活着的事情告知于你，对你来说，已经算是一个巨大的收获。”

“我和沈云扬略有交情，他祖父辞世，作为晚辈，我肯定要去葬礼上吊唁。到时候，你愿意随我一起去吗？”

凤依然仍接受不了沈教授忽然离世的噩耗，她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好！”

沈教授的葬礼办得很隆重，他生前不少故交好友听闻此讯，纷纷从各地赶来南城，送老友走完最后一程。

葬礼当天，为表敬意，轩辕墨辰和凤依然同时穿了一身黑，看上去庄严又肃穆。

作为家属代表，沈云扬负责招待吊唁的客人。

他眼底浮着黑眼圈，脸色略显苍白憔悴，看来祖父的离世，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