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GB](29)

萧举眼花了，看不清前面是谁，只能靠模糊的轮廓分辨是个矮瘦中年女性。他的头越来越晕，用最后的力气狠狠挥拳砸向那人。

那人灵活得很，下蹲躲过拳头。

萧举一个趔趄，仰摔进了山沟林木中。

层层叠叠的翠绿叶子遮盖了他的身影。

赵欣缓过来神，本来想下去找他，探了探脚，从翠绿的樟树叶子上探出来一条同样翠绿的竹叶青。毒蛇令赵欣两股战战，幸而那蛇自顾自地游走，赵欣失去下山沟的勇气。

萧举失踪了。

萧晚回家没见到萧举，问宋萍，宋萍讲萧举回吴家了，萧晚骑着自行车去吴家，吴婶却讲萧举一直没到家。两人等了一会，太阳落山，夜幕四合，心里都明白出事了，摔哪儿了；遭下山的熊、狼吃了；遭人害了，都有可能。

报警。村长组织村民，和警察一起搜村子。从黑到白搜了一遍，没找到人，警察劝家属耐心等待。

吴婶一直哭。和她关系近的私下和她说：“说不准，是替吴准挡灾了。他本来是冲喜娶来的，现在吴准病好了，他可不就……”

听了这个说法，吴婶哭得次数少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哭到第三天，吴婶渐渐接受了现实。

村里只剩萧晚还在用三个小时的晚自习时间寻找萧举。

自习开始，她借口去卫生间出去，自习结束，再回去。她懂事，学习好，管自习的老师不怎么管她。

萧举失踪第三天，萧晚遥望着吴家的方向，想到什么，叼着手电筒，滑下山沟。

山沟障碍物太多，保不准漏了哪里。

“吱！”

萧晚抬脚，一只灰老鼠从布棉鞋底下跑走。

先向左找，一无所获，再往右找，见到那个小泉眼，萧晚掬水洗了洗脸，随后一个激灵。泉眼旁，有萧举的衣料碎片！萧举来过这里！

她激动地以泉眼为中心，向四周找，一个脚滑。

“咚！”

山沟下，嶙峋的石块下，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暗湖。

萧举前两天摔下来，砸在湖面断了腿，叫人叫不来，爬又爬不上去，只能徒劳地等待着。死亡或救援。

一天两天，第三天他放弃希望。有救援早来了。仰躺在湖边，透过石块的缝隙看天空。

“咚！”地一声，一个人影摔了下来。

萧举三天没进食，动作迟缓地望去，见到了那人的脸。

萧晚。

他愣了愣，第一个念头是萧晚不会游泳，没等生出第二个念头，他的身体已经下了湖，拼命把人推去岸上。

“呼！”

他自己也上了岸。

萧晚吐两口水，喊他一声哥，晕了过去。

萧举在萧晚身边守着，盯着她的呼吸。呼吸没停，人也没醒，过一会儿，开始发热。

萧举把萧晚湿衣服脱掉，自己的干了的衣服换给她。又将她的湿衣服一遍遍用湖水清洗，敷在她的脑袋上，一夜过去，萧晚退烧，新的问题来了，怎么出去？

一个人的时候，萧举觉得死了也罢。

萧晚到这，萧举不能死了。

至少得看着萧晚活吧！

她和他不一样，是有大出息的人，光明灿烂的未来等着她呢！

石壁太滑，Omega身体素质出不去，萧晚病去如抽丝，说话都费力，急坏了萧举。

没有食物，人的体力、机能只会随着时间下降！多待一天，生存的希望便减少一分！

幸运女神没有因为Omega虔诚的祈祷眷顾他。

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

萧晚安慰他：“车到山前必有路。或许还有别人来找我们。”

两个人没了攀爬的力气。靠在一起取暖，低声说话。萧举不停地说：“你没来找我就好了。”

萧晚扯其他话题：“这里这么偏，你怎么掉下来的？”

萧举眼神恍惚：“记不清。”

萧晚推断是他摔到脑袋导致的。没有外伤，或许有内伤。

萧晚：“等出去，带你去镇上的医院检查，那里可以查脑袋里的内伤。”

萧举安静地听着。

萧举失踪第五天。

萧晚两天没进食，由衷佩服着还能走动，喊叫的萧举。

萧举失踪第六天，萧晚说不动话，奄奄一息的。

萧举抱着她，魔怔似的，一直讲：“不能死，不能死。”

萧晚：“我不死，睡一会。”

萧晚睡着，萧举一直盯着她，低头看看自己擦破的手，眸子一亮。

他咬破自己手臂的血管，喂她鲜血。

萧晚反应过来时，已下意识喝两口，坚决不肯喝第三口。

她帮他按住伤口：“哥，你再这样，我就跳湖。你现在还有救我的力气吗？”

萧举两行眼泪一下子砸落，没再挣动。不能看着萧晚死，是此刻脑中唯一的念头。他疯狂地想，疯狂地想，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萧举失踪第六天的夜里。

他捂着萧晚的眼睛，哭着说：“别动，你省点力气。”

Omega必学课程，完全标记后可以手法通乳。

萧晚没学过，用尽最后力气，几乎认为自己将死，嘴里突然喂进一点香甜。

……

萧举失踪第七天傍晚。

暗湖上方的石缝传来宋萍的哭喊。

“晚晚！你到底在哪啊！”

萧雅的声音：“萧晚！”

暗湖旁，两人对视一眼，先帮对方穿好衣裳。

夫妻用包中的麻绳救出二人，抱着二人哭。

宋萍：“原来你们在这儿！这两天我路过那么多回，怎么没想着先往下看看呢！”

萧雅递给萧晚、萧举一人一瓶红糖水。她和宋萍的瓶子。女儿失踪，没心思做饭吃饭，还得找人，有时候用红糖水顶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