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撕下他的面具(152)
只是眼下随身带的干粮吃得差不多,必须得进城一趟了。
这次乌洛侯律倒是积极得很,自告奋勇说进城采买。
沈嘉禾如今穿着女装不是很方便,怕乌洛侯律一个外族人迷路,便让徐成安随他一起去,她自己在城外找了个凉亭歇脚。
对面坐了对赶路的老夫妻,听言语是要去出嫁的女儿家中看望刚生产的女儿。
两人没坐多久便要走。
“老婆子,咱们得走快些,朔月将近,要是入了夜可不好走咯。”
老头搀着老妇拎了只鸡匆匆往前走去。
沈嘉禾拎着水壶的手指略收了收,她几乎本能抬头看了眼。
此刻太阳尚未落山,还悬在头顶高挂。
原来又将朔月了,这么快就一个月了,那人的解药拿到了吗?
马车颠簸摇晃,陆敬祯睨着手里的小瓷瓶已看了好半晌了。
辛衣舒拧眉坐在他对面,外头赶车的东烟也时不时掀起车帘看他。
半个时辰前,前头有人拦车,说要见陆大人。
公子登时就冲出马车去,却在看见来人后,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说:“我还以为会是徐校尉。”
东烟不知怎么回。
送解药这种小事,沈将军何至于派徐成安来?公子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公子又说:“我还想问问将军在雍州如何。”
东烟想骂人,雍州山高皇帝远,沈将军搂着他的小通房,当着他的土皇帝怎能不快活?他还会想着他家公子吗!
后来回到车上,公子便一直盯着那人给的瓷瓶看,一句话也没再说过。
“公子。”东烟看着心里实在难受,小声劝道,“您先把解药吃了吧。”
“什么?”陆敬祯倏地抬头。
外面车轮正好压到一块石头,车身猛地一个颠簸,陆敬祯手中瓷瓶没拿住,直接掉在车上,里面的药丸随着松垮的瓶塞从瓶口滑出。
“解药!”东烟吓得脸色都变了,他伸手一握没接住,眼睁睁看着那颗小小药丸顺着风掉往车外。
糟了!
千钧一发之际,女子纤细手臂顷刻自车帘穿出,轻薄手掌一握。
可东烟还是看见那颗药丸从辛衣舒的指缝间漏了下去,瞬间就消失在了路边草丛,东烟的呼吸一收,立马勒停马车跳下去找。
辛衣舒扒着车帘看他:“做什么?”
东烟头也不会,直接趴在了地上:“找公子的药!”
“我接住了。”辛衣舒道。
东烟一愣,怎么可能?
他刚刚明明看见她没接住!
“真接住了。”辛衣舒张开手掌,“不信你看。”
那粒小小的药丸果然平稳躺在她的掌心中。
东烟差点跳出口的心脏终于又落了回去:“真、真接住了啊。”他刚才真是眼花了吗?
辛衣舒抿唇:“嗯。”
东烟长长松了口气,他真的快吓死了。眼下他二话不说,跳上马车抓起辛衣舒手里的药丸就送到陆敬祯唇边:“公子先吃药。”
陆敬祯有些晃神,他看了眼,突然问:“不吃的话,会怎么样?”
东烟吓了一跳:“公子?”
辛衣舒轻描淡写道:“大人后面的卷宗不看了吗?再半个时辰就出上阳郡,进入云中郡地界了吧?”
陆敬祯没再说话,接了药丸径直塞入口。
东烟忙给他递了水,看着他吞咽下去,他一颗心才真正落了地。
“陆大人,发生了何事?”
马车突然停下,前头的金吾卫过来问话。
“没什么。”东烟起身出去,“水壶洒了,大人弄脏了衣服。继续赶路吧。”
车队重新启程。
片刻后,辛衣舒也到了车外。
东烟回头看了眼,还是有些后怕:“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解药真的掉了!幸亏你手快,这次多谢你。”
辛衣舒扬眉,轻声笑:“我又不是神仙,你都接不住,我怎么可能接得住。”
东烟顿时头都要炸了:“你没接住?那你给公子吃的什么?”
辛衣舒示意他轻点:“自然是解药,只不过不是沈将军差人送来的那一颗。”
东烟的眼睛徐徐撑大,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有解药?”
辛衣舒莞尔:“鬼附之毒的解药我本来就有,大人知道,但他不肯吃我的解药。你也别嚷嚷,若非沈将军给的,他不会吃的。便是吃了,也会当场吐出来,不信你大声点试试。”
东烟忙捂住自己的嘴。
半晌,他实在忍不住,咒骂道:“沈慕禾他娘的根本不是个人!他是怎么能狠下心给公子下毒的!”
辛衣舒叹了口气:“傻小子,你又怎知,便是这毒药才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东烟瞪大眼睛:“你瞎说什么?”
辛衣舒拍拍他的背:“进了庆州城,找个大夫给他备些药膳,巡查这事是个长期活,这么下去身体得垮。”说完,她起身钻进车内,又换了副妖媚声线,“夫君,去庆州城陪奴家逛街吧,好不好?”
东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辛衣舒她平日在公子面前就不能正常点说话吗?
她但凡正常一点,公子也不会去喜欢男人了!
沈嘉禾在城外亭子里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远远看见那两人回来。
“怎去了那么久?”她蹙眉站起来。
徐成安将一张冒着热气的肉饼小心用油纸裹着递给沈嘉禾,不免埋怨道:“我正等着摊主做饼,转头就不见人了,找了半天才找着人!”
沈嘉禾眼下倒是饿了,狼吞虎咽咬了好几口这才看向乌洛侯律。